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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想朝思人影瘦，春来暑往意难收。手机难诉胸中欲，团聚何时是尽头！ 一个声音喊叫着：“帮我用布抹一下窗子，我想看看窗外！”我斜倚在床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他。 他，七十多岁，是一位心脏病患者，额头的皱纹像干裂土地上的沟沟坎坎，深深刻下了沧桑的印记，胸脯一起一伏感觉呼吸特别急促，独自坐在医院一角的床沿，渴盼的眼神直视着窗外，点滴瓶里不时往上升腾着一个个气泡。窗玻璃因为久未擦洗，被尘蒙得朦朦胧胧，无论他怎么努力，视线也穿不透朦胧的窗玻璃。 我没出声，找来一张报纸，帮忙擦去厚厚的灰尘。坐在旁边的我妈六十来岁的老保姆开玩笑说：“窗外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看外面有没有漂亮女人？” “啊？我耳朵聋，没听清。” “她说，您是不是想看看外面有没有漂亮女人。”我笑着重复了一遍保姆的话。 “我爱热闹，快过年了，外面人多，我想看看外面的行人。”他嗫嚅道。 擦好窗子，我探视着窗外。窗外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种车辆也在马路上穿梭奔驰。返乡的人们越来越多，年味越来越浓，留守老人的那份孤独的守候，从春守到了冬。听之一席话，刚才的俏皮劲儿已被消失得荡然无存。 我刚坐下。他又说：“帮我打个电话给我老婆，怎么这一上午没来医院！” “可以，电话号码呢？”我问。 我按照他报的电话号码拨过去，电话里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们会尽快用短信通知对方”。 “您要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打不通，“我告诉他。 片刻之后，”我们家的手机从来不会关机的，你帮我打个电话，“不知是因为不相信我的话，还是因为难以忍受那份孤独，他再次叫我拨打电话。 “我刚才不是已经打过了吗？手机已经关机，打不通。要不我再拨拨，免得您以为我在骗您。” 我把手机开了免提功能，放到他耳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手机里次响起同样的回音。 “我家有三部手机”他还似心有不甘。 “号码呢？”我问道。 他一顿支吾后，无奈地摇摇头，告诉我说不知道。 “我儿媳妇昨天已经回家了，回家了也不来医院看看，好像不在家一样。我儿子要到廿八日才到家。”他继续唠叨着，眼睛依旧凝视着窗外。 妻子来到医院，他把她赶回家；妻子不来，他又打电话寻求。是什么原因让一个老者成为一个孤独又矛盾的守候者？也许他想看到的并不是妻子，而是日思夜想的儿女，只是口是心非的难言之隐吧。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一位这样纠结的留守老人。 虽说父母在，不远离，此为孝。然而理想与现实总不能珠联璧合，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城市日新月异地飞速发展，农村经济的相对滞后，无法满足人们的物质需求，更多的有志青年深感农村无用武之地。于是新春过后，一群群中青年走出大山，成为城市的“淘金者”，大山里只剩下一群留守老人或带着留守儿童。 青年们独处异乡、孑然一身可以借助网络平台，或交友聊天、或旅游散散心。然而留守老人不懂互联网，长期孤独的心情向谁诉，他们的心窗向谁开？ 也许我们能做到的只能是如歌曲《常回家看看》里说的，尽量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愿，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哪怕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我们也只能洗耳恭听。生活的烦恼可以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可以向爸爸谈谈。无论爸爸有没有张罗一桌好菜，我们也应该常回家看看，因为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一辈子总操心只图个平平安安。 社会在前进，时代在发展。除了匆匆行走于城市的为人子女者尽量做到常打打电话，常回家看看外，是否社会也该为这群留守老人做些什么呢？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