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望着窗外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这静寂而寒冷的冬夜，我一时毫无睡意。现在，我终于懂了，古人为什么会说：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在一群人中，如果没有女人，那不能叫做风景。
　　在一群人中，如果没有漂亮的女人，那不能叫做值得看的风景。
　　在一群人中，如果没有很有特色的令你心动的女人，那不能叫做风景中的精品。
　　
　　这三句话，是我的朋友亮说的。
　　那天，他多喝了点酒，话自然也多了起来。你说说看，我这人怎么样？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我很认真地点点头：你这个人，不错啊，讲义气，勤奋，务实，有上进心，只是目前运气不太好，暂时没有女孩子看上你！
　　不愧是哥们，但你只说对了一半，不，你说对了四分之五——只有最后一句讲错了！
　　四分之五？我的老天，那我说的话不是比百分之百还要对么，看来亮这次真的是喝多了。
　　你不要认为我喝醉了酒，其实我没醉。不信再来两瓶？
　　我连连摆手，你没醉，你是海量，是我快要醉了，不能再喝。你如果有什么心里话，就对我说出来吧，我保证，我决不对外泄露半点的。
　　嘻嘻，你这人，我信得过。他举起拳头，对准我的胸部打了一拳。哎哟，好痛！
　　
　　不瞒你说，我活了快28年了，一共错过了三次风景。严格说起来，最后一次是风景中的精品。第一次，是在小学五年级，她叫卫枝，是我的同桌。你别笑我早恋，那时，我跟本不懂恋爱是咋回事，反正我就是喜欢跟她一起玩。在班上，她除了我，不理别的男孩子。有一次上自习课，没有老师，她把一只脚伸到我的膝盖上，轻轻地摇晃着，那感觉，暖暖的，很令人陶醉，所以我至今仍然记得很清楚。后来，她家里穷，没有继续上学，还常常抽空跑来学校看我，直到她出嫁的前一天。
　　我心想：亮这家伙，应该算得上早熟罢，读五年级，才多大呀，我那会儿从来不跟女孩子沾边呢。
　　第二次呢，是我十六岁时，读高二。她比我大十一岁，是我的语文老师，单名一个虹字，与英国作家劳伦斯的一部长篇小说同名。我不敢说她也喜欢我，只能解释为身不由己罢。因为她，我后来转学去了县城一中。我至今不能忘记的是临行的前一晚，我坐在老师的床上，望着她那张很吸引人的脸，想起了我的母亲。
　　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她生我时由于难产，太早地离开了我。当我遇见了我的语文老师虹以后，我就一直认为，我母亲的脸，应该就和我的老师虹的脸长得一模一样。每次我看见她的脸，我就浑身有一种亲切感，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也夹杂着一些非份之想，我好想抱住她亲上一口，更想抚摸一下她身上的任何一处肌肤。我敢发誓，我当时绝对没有污秽的念头，因为那时我才刚刚十六岁，对两性关系还处于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中。她当时没有结婚，但我不清楚她的生活里有没有男人，反正从她后来对我的动作上判断，她是有过性经验的，并且当时正处在一种长期饥渴的状态。
　　那晚，在我的老师虹的房里，我第一次喝了一种红酒，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葡萄酒，虽然不是很贵，但对于一个乡下娃子来说，当时已算得上是一种美味的、高贵的饮品了。坐在床上，她的脸比平时更红，更有一种成熟女人的妩媚，她开口对我讲话的时候，我闻到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气息，那种气味很香，很醉人。我从她的眼睛里，首先看到的是一种娇羞，随后伴之而来的是一种渴望。我很听话地躺在床上，任虹的手在我那正在发育的身上游走。她的动作很轻，每接触我身上的一处地方，我觉得很舒服，比刚才喝红酒的感觉更容易醉。当我的下身开始起有反应时，她快速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有些粗鲁地扑向了我。我只记得当时我的下身有点痛，但后来又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我当时已经意识到：原来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可以享受一场如此美妙的游戏。整个过程中，她只说了一句话：“老师今天对不起你，让你太早地成为一个男人了。不过今晚我教会了你之后，你会一生受用无穷的。”
　　老师的话，我当时似懂非懂，就像课堂上她给我们讲文言文，那些个别的古字的意义在我听来含糊不清一样。不过我是百分百地赞成老师的观点的。老师教给了我知识，也应理所当然要教会我该怎样地生活，尤其是将来怎样去欣赏和安慰女人……
　　亮带着醉意的讲述，把我带入了一番美妙的想象之中。原来这家伙的身上，还有这段鲜为人知的经历呢。虹，不也是我的老师么？那年，我和亮同年级不同班呢。后来呢？我问亮，希望他不要停下来。在这样一个有酒有菜无女人的冬夜，听听朋友酒后吐真言，那感觉，真是百年难遇的一种超级享受呢。
　　没有后来了。亮有些沮丧地说，我转学的那学期，虹老师也转学了，我到处打听不到她的消息。多年以后，听一位同学偶尔提起，说她早已移民加拿大了。
　　
　　第三次呢？我赶紧提示他。什么第三次？没有了！我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吗？
　　我不信。你来南方比我早，这么多年来，就没有遇到过令人心动的风景吗？亮把女人比作风景，真不简单。如果这个说法能申请个什么专利，我会第一个全力支持他的。
　　我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起她，只想让她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亮的右手，在不停地转动着一只印有花鸟图案的瓷器酒杯。
　　不行，我们是最要好的哥们嘛。你讲出来了以后呢，我也有更精彩的感情经历，想不想听？亮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吊人家的胃口？我只好先骗他把下一道风景讲出来。
　　呜—呜—呜——亮突然哭了起来。
　　我一惊，这是怎么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呀！亮，对不起，惹你伤心了，不是我逼你，是你讲的经历太感人了。如果你不想回忆过去的事，那就去睡觉吧，明天，你还要去广州出差呢。
　　没关系，是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我是混蛋！我不是人！我不是一个男子汉！这么多年了，我身边没有别的女孩子，是因为我忘不了她，是我对不住她。如果我那天不出差，整天守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年纪轻轻的从十四层楼上跳下来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又不好打断他。不会吧，还有女孩子为他殉情？
　　她的名字叫如风，今年十二月八号是她的二十三岁生日。我与她是在人才市场上认识的。当时，我代表公司在招聘办公室文员，她来应聘。论长相和学识，她留在我们公司绝对是浪费人才，就因为这个，我没有录取她，但我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在外面打过工的人都知道，很多公司是不允许办公室内职员互相谈恋爱的，我没有录用她成为我的同事，应该是我事先留了一手的。怎么说呢，如风是那种腼腆型的女孩子，面对社会上的性开放，她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冰清玉洁。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在和她交往半年以后，我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她。
　　美丽不是她的错。可是她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中，在她的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正伸向她。那天是八月十六日傍晚，我正在阳江出差。当时我的手机响了三声，我因为在和客户谈生意，就没有去接。电话是如风打过来的，三十分钟后我再打过去，如风关机。我心急如焚，连忙坐车赶回公司，因为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如风出事了！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如风正从手术室里送出来。由于流血太多，人早已昏迷，她之所以还能憋住最后一口气，那是为了等我。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用早已嘶哑的声音喊她，我知道，她能听得见的，她一定能听见我的声音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纯洁美丽的女孩，社会竟然容不下她，她的公司那个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老板，在几次以钱利诱没达目的之后，竟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糟蹋了她的清白。在和我相处的半年时间里，我们有很多个晚上相拥在一起，好几次我几乎控制不住我自己，是她的话，让我一次次地清醒过来。她说，她要把最珍贵的东西，保留到最有意义的那个晚上。如果有人敢动她，她宁愿去死！如风，我真傻！她打电话给我，故意让响铃只响三声，是在向我告别。笨猪一样的我，竟然听不出来！如风，她太小看我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要的是她的整个人，我决不在乎她的第一次是否属于我！
　　十四层楼呀，那是怎样的高度！她平时连站在凳子上凉衣服都需要我在旁边扶住，她的这种义无反顾的决定，来得太快了，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措手不及！我知道，她当时从上面一跃而下，是把这看成是一次飞翔。因为她以前对我说过，她小时候有一个梦想，就是想当一名空姐。
　　如风，她的愿望实现了！她是属于蓝天的，她有着天使一样的翅膀，在飞过天空的每一架飞机上自由地飞翔。一直以来，每晚我在梦中能见到如风在对我微笑，我要把我心中这幅最美的风景，一直保留到老！
　　亮自言自语，慢慢地倒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右手，仍然紧紧地抓住那只花鸟酒杯不放。如果那一天，他能像今晚抓住酒杯一样紧紧地抓住如风的手不放，他就不会失去她！
　　望着窗外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这静寂而寒冷的冬夜，我一时毫无睡意。现在，我终于懂了，古人为什么会说：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亮的眼里不是没有风景，而是缺少欣赏风景的心情。如果有一天，我也能遇到一位令我心动的女孩，我一定会用我的整个生命去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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