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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在唐岭大队第一次下队，昨天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完了，就到外面去看这个大队的情况，因为昨天晚上来时天黑了，没有看清楚。 他有个习惯，第到一个大队下队，都要在村子里转一圈儿，甚至登高望远，一览整个大队的情况，村庄道路，农田渠道，人口牲畜，风土人情，地形地貌等。 这个大队确实在一个高高的山岭之上，何止是在山岭之上，这简直就是在大山之颠了。恐怕是这个公社地势（海拔）最高的一个大队了，虽然他在北原公社的西南角。 唐岭大队共有三四个自然村子组成，但这个大队的地形很特别，是一个高山梁上的小平原了，几个自然村子，每个自然村为一个小队，都分布在小平原的周围，总体来说这个大队还算紧凑。 说是平原其实也不是平原，是个高原，高原其实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一个小盆地了，因为周围尽是小山峦。 “噼哩啪啦”一阵鞭炮响声，隐隐约约的从这个村子的西面传来，远远看见西南面的村子中，好像有一户人家在打桩盖房吧。立起的粗木柱上架着大木梁，那大木浅黄发白的很是显眼，尤其是那大梁中间绑着的红绸子，老远看着也还非常的鲜艳。建房工地周围，围着许多人们，有修建房屋的工匠，也有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的人们，还有来恭喜的亲朋好友们。 “孔干事，你来了吗。”这时，从大队部门前的大路上走来了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人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一个没有说话的是昨天晚上我见了的张文书，听张文书介绍，刚问他的是唐岭大队的张大队长。 他们三个人一齐说着又进了大队部的办公室里，张大队长对他说道：“大队的张书记在过事处，盖房子的工地上。” “今天中午我们都去恭喜，孔干事你也一块去吧。”张文书对他微笑着说道，张大队长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微笑。 “这样行吗？不认识呀？”他对张文书和张大队长微笑着说道。 “大队好长时间没有起灶了，下午通知大师傅收拾一下，晚上开伙。”张大队长看他有些犹豫不决，就对他解释着说道。 “行，那就去吧。”他没有办法，就只好答应去盖房的人家恭喜了。 他和张大队长，还有张文书坐在办公室里闲聊，他乘机问了些唐岭大队的一些基本情况，重点了解了这个大队的计划生育进展情况。 “听说你们大队的养殖业搞得不错。”他对张大队长和张文书说道。 “我们大队有个养殖专业大户，叫马树德，专门养牛，一年养几十头，这几年发了，是我们大队的第一个万元户。”张大队长有些自豪的对他介绍说。 “走，快十二点了，到今天立木盖房的那家恭喜去。”张文书举起左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对他和张大队长说道。 他们三个人出了大队部的办公室锁好了门，上了大路，钻进小路，在村庄中，张大队长和张文书和碰见的人们不停的打着招呼，时不时还问他们两领的是谁，他们两都回答说是公社工作组的。 说话间，拐弯抹角，就来到了村子西南面盖房子的工地上，早有事上帮忙的人，将他们三个人让烟让座，招呼到了盖房人家的老院子房中，给每人手中递上一杯刚泡好的热茶水来。 “在那里记礼？”张文书微笑着问一个帮忙的人，那人停下来回答道：“我领你们去。” 他们三个人跟着领跟路的人，进了上房隔壁的房间里，里面的一张桌子旁边围着几个人，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收礼钱，一个记礼簿。 张大队长和张文书，每人搭了五元钱的礼钱，他也从身上兜里掏出五元钱，记了一份礼钱。 领他们三个人的那帮忙人，从张大队长胳膊上一拉说：“走，坐席去。” 在盖房人家的老院子里，支起了五六个大圆桌，圆桌周围摆上了十个小凳，他们三个坐到一个圆桌旁，立即就这一桌人坐满了，帮忙的人们往圆桌上摆上了筷子，端上了一大茶盘子花馍，每人面前再放上一碗食物。 “吃，吃。”张大队长和张文书对他让道。 他拿走一双筷子，抓上一个花馍，捡上碗中的半瘦肉半肥肉的猪肉，吃了起来。碗里上面是几片猪肉和两三个肉丸子，下面多是洋芋块块和白菜片。 他们吃完了，站起来离开圆桌，院里早站着的其他人们，一涌而上，第二轮的席又开始了。 他坐完了席，和张大队长，还有张文书往回走，上到了大路上，张文书将一把钥匙交给他，张大队长和张文书都说有事回去了，他一个人回到了大队部的办公室里。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大队部的大门外，听见有拖拉机响的声音，他出外观看，见从大路上停着的拖拉机上跳下来两个人，拖拉机开动后走了。 其中一个年龄大的人，大约在四十五岁左右，个子不高，但身体有些发胖，留着背头，由于头发粗硬而向上挺着，头发已花白，三分之一发白了。长方脸，脸色皮肤白净，就是脸上的肉隆起而形成了一些皱纹。穿着一身整洁干净的深灰色中山装，脚下穿一双黑色皮鞋。 另一个年龄小一些的人，大约二十好几的样子，个子稍高一些，穿一身深蓝色的制服，留长分头，方脸，脸色稍有些黑红。 他正在愣在那里瞧这两个干部模样的人，那两个一老一少的人朝他这边走来了，走在前面的年纪大的那人对他说道：“你是唐岭大队里的人吗？”话中有几分怀疑的口气。 “我是公社下队的，你们是县上来的工作组吧。”他猜测对那一老一少干部模样的人说道。 “公社的人已经来了。”那个年龄小些的那人对年龄大的那人说道。 “你多会下来的？大队的人在吗？”年龄大的那人对他问道。 “我昨天来的，大队的人忙去了，不在。”他回答。 “这是县卫生局的杨局长，我是县检察院的，姓唐。”年龄小的那人对他指着年龄大的那人，分别介绍着他们两人。 “我叫孔耀庸，欢迎杨局长和唐师傅。”他说赶紧上前分别与杨局长和唐师傅握手。 “走，到大队办公室里去。”他在前走着，将杨局长和唐师傅引进大队部的办公室里。 “唐岭大队的计划生育搞得怎么样？”杨局长对他问道。 “还可以吧，就是有几个纯女户，无儿户的结扎工作不好做。”他根据掌握的情况对杨局长和唐师傅介绍道。 他们三个人正说着，大队里又来了一个农村妇女，穿得还算干净整洁，这农村妇女微笑着自我介绍说：“我是大队的妇联主任，现在主要是搞计划生育工作，这几天安排我给你们工作组的人做饭。” “好呀，你做饭，我们开展工作也方便，工作生活两结合吗。”杨局长笑着说道。 “我收拾生火给你们三个人做饭去，工作上的事儿有的是时间喧的。”妇女主任说完了就出去了。 听说县上工作组的人也来了，大队的张书记，张大队长，还有张文书晚上吃过饭都先后来到大队部，在大队办公室里喧了一阵，算是开会研究工作。 张书记看县上来的两个工作组干部没有自行车，就对他们三个说道：“公社孔干事有自行车，我们给县上的杨局长和唐干事一人找个自行车。工作起来方便些。” “我不会骑自行车，就不要了，给小唐找一个就行了。”杨局长推辞着�老人档馈� “路近了我走就行了，路远了小孔把我捎上就行了。给你们公社搞工作，你不捎我，我就不去搞工作了。”杨局长半开玩笑的对他说道，其实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好吧，我把你捎上。”他对杨局长笑着说道。 第二天，张大队长给唐干事找了一辆自行车，是从一个农户家里借来的，半新半旧的永久牌加重自行车。 过了一天，他们三个县上公社的干部，在大队妇联主任和一名分管计划生育的副大队长的带领下，一行五个人，骑着自行车，他捎着杨局长，来到大队东南面的一个小队。 进到一户计划生育对象户的家里，两间土坏房，旁边挖了窑洞作为厨房。上房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几床被子，一台收音机，一个方桌两把木椅。 杨局长盘腿坐到炕上的炕桌旁边，他们其他几人坐在地下的椅子上，或干脆就站在屋里的地下，先由杨局长讲政策做工作，一有空，他们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动员计划生育对象户，赶紧去大队卫生所和公社医院落实计划生育措施。 “计划生育是国家的基本国策，我们谁都要遵守执行。我们这里条件这么差，生得多了你能拉扯过去吗？少生优生，是儿是女的有两个就够多的了，两个拉好就是对国家的贡献。” “养的多了有什么好处，把你拉这挣死，都拉大了你也就老了。少了你好拉扯，娃们也活的好，你们也拉扯起来轻松，都能活好。” “听话，赶紧去做结扎手术。” “你们现在做结扎手术了，按上面的优惠政策，给你们补助些钱。” “超生了做了手术还要重罚的，那时就是‘既挨鞭子又推磨’。想好了早点去做绝育手术。” 这户女主人站着低头不吱声，男主人蹲在墙角处只知道闷头抽烟，也不说话。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