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婆婆的丈夫是去年过世的。 村子里的房子倒的倒了,塌的塌了,严婆婆的房子门前屋后也长满了杂草。村子周围原先的良田除了长满了杂草,有的还长出了小树。村后的那片坟地只有每年清明时节才有人来挂纸烧香。 很早以前,这个村子只有一户人家,且经常有老虎出没。一个姓黄的勇士只身来此打虎,路过村口时,发现有一颗茂盛的樟树,便将随身携带的装有饭菜的竹筒挂在樟树枝上。多日后,他取下被遗忘在樟树枝上的竹筒,发现饭菜依然鲜美,顿觉此地风水甚好,便将妻儿老小迁徒此地繁衍生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有了这个30多户人家的村子。 从县城到这个村子要走一段弯曲盘旋的山路,就是坐车子也得半个小时的车程。村子依山而建,30多间败落的土坯房散落山间,显得十分静谧,一片树叶从老树上坠落也听得出声响,村口那些村民曾经洗衣洗菜的池塘也已干涸。 严婆婆家升起袅袅饮烟了,那是她正在厨房里熬制红糖。她饲养的几只鸭子和瓦灰鸡在厨房里跑来跑去,给整个村子增添了几分活力。 除了村里的干部,这个村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来的人在严婆婆眼里都是“稀客”。严婆婆说,这个村子叫打虎村,有数百年的历史。改革开放前,这里有200多位村民居住,家家都是儿孙绕膝。“那时可热闹着呢,老老少少端着碗蹲在大树下吃饭,天南地北地聊着天。”严婆婆说。 渐渐地,村里人纷纷外出打工,山里虽然有清新的空气,但清贫,只有城市才能承载起年轻人的梦想和追求。时间久了,有的便将家人带往了大城市打工,有的在县城买了房子。慢慢地,村子里越来越冷清,只剩下严婆婆老俩口坚守着这片土地。如今,严婆婆的丈夫也走了,只有过年的时候儿孙们才会回来看看她。 “等我老了,这个村子估计就不会再有人来了。”望着远处的青山,严婆婆若有所思。 严婆婆虽然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可她有四儿子一个女儿。和其他的村民一样,严婆婆的几个儿子都在广东、福建等地打工,女儿也在县城定居了。去年3月份,严婆婆突发脑溢血险些半边瘫痪,于是,几个儿子商量着各家的媳妇每50天一轮来家里照顾严婆婆,可严婆婆怕担误儿媳们赚钱,叫她们都回去了。 严婆婆说,她身子还动得了,等她动不了了再叫儿媳们回来。“孩子在外打工不容易,儿媳们在家多待一天,孩子们就会减少一天的收入。”严婆婆说,“城里花销大,我在农村生活习惯了,钢筋水泥、车水马龙的城市住不习惯。” 严婆婆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期盼着孩子们过年回家,平时,她下地种点菜,养养鸡鸭,再加上孩子们每年寄来的几千元钱,生活也还算过得自在。可她特别担心的便是生病。“人老了,总会有这里那里的毛病,前段时间还听说其他村子有个独居老人突发脑溢血,当他儿子们赶来时,老人已经不行了。” 严婆婆虽然嘴上不提儿孙们的事,可儿孙们始终是她心中永远的牵挂。“过年孩子们就都回来了,到时,他们就可以带这些熬好的红糖去了,这东西最补身子啦。”严婆婆一边搅拌着红糖水,一边脸露笑容地说着。 严婆婆说,为了给儿女们熬制红糖,她特意让村支书帮带她到镇上榨了甘蔗汁。别看严婆婆饲养了多只鸡鸭,可她从来都不舍得吃它们下的蛋,她要等着春节的时候做给孩子们吃。 严婆婆说,生活苦点她可以克服,可对孩子们的想念却无法停止。“孩子们回家,是我心中最大的期盼。”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