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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妈，别看了，就我一个人”。 “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带回家瞧瞧。” “嗯，嗯。”我点点头，算是敷衍了事。 脱下行李包，然后一头倒在沙发上。 “真累啊。” 母亲还想说什么，看见我不愿意多说，她也只得点头，“回家之后是该好好休息。我给你去放热水。” “不用了。” 我知道等我醒来之后，又有一场辩论赛。这什么是个头啊。我佯装闭着双眼，漏出一丝缝看母亲，灯光下母亲有点憔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多出几根银发，脸上皱纹蜿蜒，爬到眼角定居。她的这桩心事，又何尝不是我的心事？ 我侧过身，眼泪悄然无声滑下来。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就一直孤苦伶仃地照顾我，养育我。这些年来，母亲一个人扶持这个家，实在不容易。她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放在心里，从来不肯让我洗衣服，做饭，让我一心一意地念书，送我上大学……可是，我能做什么。 睡饱后走出卧室，母亲在灯下纳鞋底，头也不抬，“醒了，赶紧过来吃饭吧。” 我嗯一声，就过去帮忙布置碗筷。母亲的眼睛有点不好使，我声音有点哽咽，“妈，别忙活了，快过来吃饭吧”。 我们两个一言不发吃饭。我抬起头看看母亲，想要听听母亲说几句话，母亲只顾着给我夹菜，并没有要说的意思。我并不是不喜欢母亲叨唠。只是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句话。听多了就有点心烦。 今天晚上母亲格外安静，屋里少有的静谧，只听得见摆钟滴滴答答，从指缝溜走的声音，心里却慎得慌。 我实在有点忍不住，还是先妥协，“妈，您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母亲抬起头，望着我，“该说的话从小就一直念叨，这些年还不够。” 我也不说话，只轻叹一口气。我知道母亲的心思，知女莫若母啊。 谁不期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惜，过尽千帆皆不是，年复一年，人比黄花瘦。芸芸众生，怕是月老忙得不可开交，没有闲情顾忌我这个小女子。 我突然开始感激母亲，她从来只是稍作提醒，并没有耳提面命。至少不像婷婷家，“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整天唠叨这些，如果家里都没有安宁，那么什么地方才能够太平。 母亲似乎看懂我的心思，从来也并不着急催我，偶尔只是提提，“隔壁老王家又嫁出一个闺女，这一桩心事啊，总算了了。” 我给她夹菜故意问道，“最近又有什么好消息。” 左右不是隔壁家新添了孙子，或者娶了个媳妇，话长话短都是家常里短。 “老李家外孙子回来了。” “哪个老李？” “还有哪个老李，以前住在同一单元的四楼。后来搬走了，现在女儿女婿回来了，带着外孙子也一同回来过年。” 我“哦”了一声。也知道母亲心里委屈，不能当面跟我提及，有时侧鼓旁击，还要看我心情。我一直十分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位明智的母亲，但是，我又何尝体谅过她。 于是，我说，“妈，我的事不着急，如果您有合适的，您也考虑一下。” 母亲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自顾吃饭。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然后我又笑嘻嘻地说，“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有工作，可以养活自己。” 吃完饭，我主动去刷碗。“妈，您去打牌吧。” “这么晚了，我跟谁打牌？” “哎呀，张婶李婶，哪里愁找不到人，不能整天闷在家里。”我忙推着她出去。 “你这丫头，越长大越……” 当母亲走后，钟摆滴滴答答声音格外清晰，我忙躲进屋里抱着电脑看电影，漫漫长夜总得打发。看着《志明与春娇》中志明说，别着急，还有的是时间。 莫名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如果有个人这么对我说，我说不定就嫁了，我只想要好好地恋爱，不想这么快步入婚姻的坟墓。想起大学和姐妹淘的日子，“我要狠狠滴恋爱，这样才不辜负激昂跌宕的青春。”可是，现在呢？ 我们的青春被现实冲击得七零八落。 早上起床，推开窗风轻云淡的。“回家真好，有家的感觉真好。”我大喊着。也是时候了，该和过去告别。总不能天天沉迷过去，怀缅过去。记忆实在是占据大脑内存的东西。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