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幸福吗
改签了两次火车票,今天,她终于定下了要回家。
车站上,回乘的人流如潮。
在近乎疯狂的人潮中,她像一条毛毛虫蠕动着。六年来,每年的都要回老家一趟,与家人聚一聚。
虽然走得缓慢,但她的目光却如割面的风四处飘荡,忽然,一张熟悉的脸庞跃进了她的眼帘。几乎同一时刻,他也发现了她。四目相对,诧异,惊喜,心里也涌上一股暖流。
她们躲避开涌动的人群,努力地向对方靠过来。她看看他,伸出了挥动的双手,但很快,举到半空手的又无力垂下来。
只是相互地点了点头。
“你干啥呢?”他问。
“打工。”她轻轻地一笑,“你呢?”
“出差”他朝她莞尔一笑。
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她的鼻子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眼里也有液体在蠕动。她眯了眯眼晴,努力地让自已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们已经十多年没有消息了。
他像小说里白马王子一样暗恋着她,
她结婚了,甩掉一切烦恼打拼生意。
拥挤的车厢里,涌动着疲惫的人群。他把她的包放在行李架上。擦了擦眼镜,坐下,话不知从何处说起,他看着她,冲她笑着,很温和的样子,聊了一会儿,他很小心翼翼问道:“他对你很好吧?”
她躲开他的目光,点了点:“嗯。”
她目不转移地看着飞驰的列车,沉默着。
离开家乡,她独自一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头一年打短工、进餐馆、后来认识一位好姐妹,在市郊外开了一家理发店,两年时间挣了一些钱。有了钱,她的心气长高了,在繁华市段合股开了一家美容店,生意越做越好。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美发女老板。
火车咣咣到了下一站。
“咳,你那位好吧”她似乎从梦中醒过来,问上一句。
“她?好,贤惠,能干,对我百般照顾。”他说。
“孩子都大了吧”她试探性问。
“俩个孩子,都结婚成家了,工作很顺心”
她的心被揪住一下似的疼,眼晴有些湿润,不知是懊愧,还是内疚,又想起自已的。
那年,在联谊会上,她认识一位经销品牌家电的代理商,几次交往产生了好感,虽说有年龄上的差距,但还是走在一起了。她把半路的爱呵护在整个家上,拼了命去完美!吃尽了苦、受尽了委屈,她不怕,因为他对爱是忠贞的。
也许真的不懂爱情,只知道一味的付出和等待,以为承诺了就会长相厮守,以为承诺了就可以白头偕老。老公啥时需要钱,她毫无疑虑地汇款,一笔二笔大额上几十万,她明知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半年后,她乘南下列车去找老公,结果查无此人。
当美人鱼将挽救美好那一刻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注定要化做泡沫的结局。这一刻,她思乡了。
她想有钱狂妄自大的气派,一年换了三部手机,坐上比奥迪还多两个缸的宝马车,家里的保姆都选苏杭人,当“阔太太”爽。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多久,这一天,她捧回了天降的苦果。
她像一团蜗牛缩在寒风中,渴望早早回到自己的老家--那个屯。
车上广播员报站了,她下意识地轻轻舔了舔嘴角,自己似乎做了一场梦。
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了。
“快到站了,整理一下行李吧”他说。
她接过行李,把脸别了过去,眼睛湿润湿润的。不知是有意,还是随手,把一本《读者》杂志塞在他手里了。
车到站了,俩人仍依依不舍,互相再次环视对方,但都接到了家人的电话。
租车上,他平静地掩饰着自已,压下内心的涟漪。烦乱翻着她那本杂志。突然,发现一张化验单,“啊!她吸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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