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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醉汉恃强凌弱,老汉情急出手
宋孝宗年间，在江彰县城10公里的团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因村子大部分姓马，故称马家村。全村不过四十来户，由于地处偏僻，一年到头也难得见有个外人到这个地方。村子西头住着一户人家，男人姓马，名虎，三十来岁，长得膀粗腰圆，力大无穷，特别是那十根手指粗如黄瓜。此人在团山脚下虽有三亩半土地，却不事耕种，整天与村里村外的一帮泼皮无赖混在一起舞枪弄棒，好勇斗狠，心妻子马氏心中虽有不满，却不敢多言，只得带着三岁的独子独自操持农活和家务。
却说在村子东边三里路外，有户人家住在简陋的茅草屋，主人六十来岁，发须皆白，但身体还算硬郎，与一个十多岁的孙子相依为命。这老汉是十多年前从外地逃荒而来，平素从不与村子的人来往，也无人知其姓名来历，只是独自在一片荒地上开垦了几亩地，种些蔬菜瓜果维生。每逢瓜果成熟季节，村子里的一帮泼皮无赖便欺他这一老一小的外乡人，时常在他的田里、树上摘一把蔬菜，几棵瓜果。老汉也不生气，反而陪着笑脸，送茶递水，故多年来倒也相处平安。
这一日，马虎又与村外一帮子泼皮无赖混在一起饮酒，从中午喝到日落西山，喝的酩酊大醉，东倒西歪的往村子里走去。路过那位外来的老汉的茅草屋时，见屋前的梨树上结满了碗口大的果香诱人的梨子，顿时感到口干舌燥，便伸手摘了一个，张嘴啃了一口，感觉果味不爽便扔在地上，然后又伸手再摘一个，很快那地上便布满了残缺的果子。就在这时一声稚气的童音传进了马虎的耳里：“你这人要吃就吃了，还扔一地，我和爷爷还要靠这些果子卖钱过日子呢！”
马虎将手悬在半空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汉那位十多岁的孙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跟前。平时里这方圆几十里的村民谁不闻“虎”色变，退避三舍？想不到这平素被欺负惯了，敢怒不敢言的黄毛小孩竟敢指责自己，这不是太岁身上动土，老虎身上拨须吗？马虎不禁大怒，随手拽下一个梨子便朝小孩脑门上扔去。你想那马虎何许人也？按他的功力那梨子真砸在小孩脑门上的话，少说也有一、二十斤，那还不脑门开花？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呼”的一声，一道白光似闪电一般飞了过来，击落了那正要挨到小孩脑门的梨子。紧接着一道身影蓦展，似一只鹰般从茅草屋里飞去，挡在了小孩身前。
马虎这时醉酒顿时全醒，他定眼看那道身影正是平时生性孤僻的外来户老汉。原来那老汉本站在自己家的茅草屋门前，听见孙子在指责马虎时，正要过来拉走孙子并向马虎赔个不是。不料却见那马虎痛下狠手，自己的爱孙危在旦夕，情急之下施展隐藏多年的功夫，在飞向孙子跟前的瞬间，顺手扯下一个梨子，扔出去挡下了马虎扔的那个梨子。马虎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个平常低声下气、忍气吞声的老汉竟是一位武术高手，且功夫绝对在自己之上，好在这个时候除了自己和老汉爷孙外并无他人，要不这脸面真的就扫地了。
别看马虎争勇斗狠，但这类人渣大多欺软怕硬，见老汉给自己一个台阶，赶紧见好就收，接过那篮梨子后说道：“今天大爷我高兴就饶你们，下次小心点。”说罢便提篮而去。
第二回
贪便宜，恶老虎吃霸王餐
伸正义，娇女子惩恶扬善
上一回说道马虎见老汉给自己一个台阶，赶紧见好就收，接过那篮梨子后说道：“今天大爷我高兴就饶你们，下次小心点。”说罢便提篮而去。第二天，马虎起床后想到昨天的事如果就此罢了也太窝囊。因此，吃过早饭便找到几个泼皮无赖将昨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述说了一番。当然，他说的最后结局是他把那老汉打到在地不停求饶，末了马虎还环视身边几个泼皮道：“想不到那老汉竟然身怀绝技，想必定不是常人，若换了你几个，昨晚定会吃亏不小。”旁边一位泼皮道：“那老儿爷俩到这已十几年了，既然能与大哥交手两个回合，那武功也不可小觑，不知有何来历？”另一个泼皮接着说：“我估计不是为了逃避官家的追捕，就是为了逃避仇家所害才带孙子到我们这个偏僻之地隐居以苟且偷生。”
马虎听了这个泼皮的话后，故作斯文道：“兄弟所言极是，不如我们这就过去审问一番，如若真是官家的追捕，我们就将他送交衙门，既可得几个赏钱喝酒，又可扬你我兄弟名声。”众泼皮闻后纷纷称是。于是，一帮人便浩浩荡荡的往村子东边三里路外奔去。刚走一半就见一股浓烟从前方升起，众人一惊，赶快加紧脚步，等走拢后，那茅草屋早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而那爷孙俩早已不知了去向。
几天以后，马虎闲着无事便趁马氏在田地里干活之机，翻箱倒柜偷走了家里仅有的一点银子，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十公里外的县城。进了城门他便直奔“客又来”酒馆，寻了一处靠窗的空桌，然后大喊：“小二，来两斤卤肉，一盘花生米，一斤酒。”喊了几声却无人搭理。马虎便站起身，一只脚踩在凳子骂道：“妈的，人都死了吗？是不是不想做生意，惹毛了爷爷一把火给你烧了。”这时候店小二才赶紧跑了过来，一边招呼马虎坐下，一边说：“马爷，咱们东家是小本经营，东家说了请你老人家先把以前欠下的酒钱结了，然后马上上酒上菜。”
“你胡说个什么，是怕爷爷付不起银子吗？”马虎大怒，站起身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顿时，那店小二的半边脸就肿了起来。店小二抚着脸，带着哭腔道：“你怎么不讲理，还打人？”
“爷打你又能怎的？”马虎正准备再动手时，“客又来”酒馆的老板赶紧从里边跑出来，拉开小二陪笑道：“唉呀！原来是马爷，怪这小二没有眼水，难道马爷还会欠钱不还不成？快去给马爷端来两斤卤肉，一盘花生米，一斤酒。”
那马虎本来在此应该就坡下驴，但一方面马虎知道这家酒馆的老板和店小二均手无缚鸡之力，另一方面也想借机将以前欠下的酒钱一笔勾销。于是，反而变本加厉，一把抓住老板的衣襟问道：“爷欠你的酒钱是怎么回事？”那老板边挣扎边说：“爷，小可是小本经营啊！”
马虎见店老板不肯说出欠帐就此一笔勾销的话，便举起拳头要往店老板身上砸去。就在这时，一个娇脆的声音从小店一角传来：“是哪个不知趣的东西扰了小女吃酒的雅兴？”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位年轻的白衣女子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摆着一小盘花生米、一小盘卤猪耳，正独酌独饮。马虎见了这女子便一把将店老板推开，来到女子跟前。顿时，酒馆的所有人都暗中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捏了一把子汗。马虎一屁股坐在女子对面的凳子上，盯着那妩媚的女子：“小娘子独酌岂不寂寞，不如让爷陪你。”说罢伸手在盘子里拈起一粒花生米放进了嘴里。
那白衣女子朱唇微波：“想陪小女子喝酒？只怕你付不起这点酒钱。”马虎闻此话正欲发作，又听那女子娇脆脆地喊道：“老板，你这破酒馆怎么嗡嗡的苍蝇到处乱飞哦。”话音刚落，只见女子拨下发上的一支玉簪，随手一扬，只听“吱”的一声，一只五米开外正在飞翔的绿头苍蝇便落地而亡。那满屋的人顿时瞠目结舌，骇然失色，心中皆叹“想不到一个娇柔女子，竟有如此武林绝招，真是人不可貌相也。”
马虎此刻心中更是叫苦，前一阵子败在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身上，难不成今日还要输在这黄毛丫头身上不可。想到这不由恶从胆边生，忽然起身挥掌向对面的女子砍去，想不到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并不回避，反而伸掌相接，只听“呯”的一声，马虎只觉得虎口一阵巨痛，一百七、八十斤的身体竟被震的飘飞起来，落在三米开外。
马虎从地上爬起，大吼一声，双掌虎虎生风，招数凌厉朝白衣女子砍去。那女子从容起身后，忽然如穿帘的乳燕，轻巧地飞了出去，闪电般绕在马虎后面，莲足一踢，竟将马虎踢到在地。马虎双手撑地想要再爬起来，却被那女子一脚按住，哂然道：“还要陪小女子饮酒不？”马虎此时含羞带恨，却知耐何不得，只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双手抚头，把头贴在地下，不情愿地说：“姑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可服输了。”
从“客又来”酒馆出来，马虎羞愧难当，无脸回到马家村，竟转身沿着县城边的涪江下游朝几十多里的彰明镇走去。
第三回
美少年，人小武功强
生妒忌，虎毒食亲子
上一回说道马虎从“客又来”酒馆出来，羞愧难当，无脸回到马家村，竟转身沿着县城边的涪江下游朝几十多里外的彰明镇走去。不料这一去竟是十年。
十年后的一天，在江彰县城通往团山脚下马家村的小道上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长得膀粗腰圆，满脸沧桑，特别是那十根手指粗如黄瓜。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此人练过把式，且功夫过人，此人正是马虎。十年前马虎在县城“客又来”酒馆被一娇柔的女人羞辱后，无颜回家便一气之下离乡背井，四处求师学艺，只想武艺精湛后，回家一雪前耻，重震虎威。这些年他先后在峨眉山、青城山遍访名师，吃尽了苦头，受尽了耻辱，终于武艺日夜精湛，被江湖人称之“虎王”。
此刻马虎归心似箭，想到不一会儿就可以见到妻子，特别是离家时才三岁的儿子，他恨不能脚下生风，背长翅膀，一下子飞回家里。想到儿子，马虎忍不住摸了摸怀里从成都府买回的两斤糕点和拨浪鼓，脸上竟浮起了一丝难得的笑意。其实，在马虎心里儿子仍然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
过涪江渡口，拐过两道弯，马虎就远远望见了马家村上空升起的缕缕饮烟，他不禁施展轻功，加快了速度。快到村口时，一个骑在牛背上，口含竹笛的牧童进入了马虎的眼帘。这个牧童十三、四岁，长得结结实实，浓黑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对机灵的大眼睛，显得机灵、调皮，在夕阳下像一幅水墨画。丝毫不通文墨的马虎看见此景，竟然内心也涌现出了一丝从没有过的感动。
在与牧童擦肩而过时，正好一只乌鸦从头上飞过，那牧童自言自语道：“呸，真不吉利。”说罢跳下牛背，弯腰拾起地上一块土疙瘩，对着天空一扔，只听到“哇”的一声，一只乌鸦便从天上坠落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马虎竟一下子呆了，他想起了十年前那位来历不明的老汉随手就能轻松地以梨挡梨，那位看似弱不禁风的白衣女子用玉簪将飞翔中的苍蝇击落，让自己含辱离家的往事。想不到这偏僻乡下的牧童，如此小小的年龄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功，再过几年功夫肯定会超过自己的。难道这几年付出的代价就白费了吗？想到这，马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双目似利刃，射出一道令人颤栗的寒光。他回转身悄悄走到牧童背后，趁其不备一掌劈在其颈脖上，可怜那牧童一声都没吭就倒地身亡。
回到家里，已经苍老的妻子马氏自然惊喜不已，赶紧烧水做饭忙个不停。马虎环顾四周问道：“怎么不见儿子？”马氏回答：“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儿从小也喜爱舞弄棍棒，五岁时被团山上一位路过道士相中，学了一身本事，这会正在村口放牛呢。”
马虎听罢大惊：“他是否带了一支竹笛？”
“怎么，难道你们进村时已见过？”马氏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疑惑地问道。
“天啊！”马虎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翻滚起来。他这才知道刚才因为妒忌竟亲手残杀了十年没有见面的朝思梦想的儿子。
真相大白后，马氏整日以泪洗脸，趁人不备含恨上吊死去。不久，马虎也变成了疯子，在一天夜里，点燃了自家的茅屋，连同自己变成了灰烬。
这正是：人在做，天在看。
劝君莫作恶，报应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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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