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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南柯,一梦江湖远

时间:2012-12-01 12:5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拾欢点击:
        

  小薇其实也算是个好孩子吧
  至少她觉得
  她有信仰,她觉得这世间有佛,慈悲的,万能的佛
  当然,也有地狱,充斥着冰冷、罪恶
  她的童年不是太完美,没有爸爸,记忆里,是和妈妈姐姐三个人为生存无休止的忙碌,那时候,她一点也不乖,妈妈在学校旁边开了一家小商店,又附带着买早餐,每天三四点就得起床,准备学生们的早点,晚上店铺打烊又到了十点多,小薇不喜欢这种生活
  那时候,小薇最大的愿望与同龄人相比似乎也很独特,她不想要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她只是想,搂着妈妈和姐姐好好的睡一觉,没有人打扰,也不用在那间充斥着热气与疲惫的昏暗的房间里劳作,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小薇有个坏毛病,她喜欢偷店里的钱
  店里收入的钱放在一个被剪掉了盖的纸盒里,就放在买早点的柜子上,妈妈说这样就算她不在,小薇和姐姐也能买东西,小薇知道,盒子里的钱数,妈妈也不清楚,所以只要少得不多,妈妈就不会发现
  那时候,小薇觉得她不是个好孩子,她罪不可恕,可她还是喜欢偷盒子里的钱,然后把那些偷出来的一毛两毛的纸币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里,她许愿,等攒多了钱,她就要离开,去旅游,离开这种生活
  八岁的她总是在心里祷告,菩萨,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飞翔
  可是,在一个黄昏,她的小秘密被妈妈发现了,妈妈问她钱是哪儿来的,她站在角落里低下头揉着衣角,咬着牙什么都不肯说,她想,这是我的秘密,秘密
  可是看见妈妈找来的藤条,她突然就想通了,梦想是在心里的,说出来不会怎么样,所以她就说了
  妈妈没有打她,只是红着眼圈看她,然后就哭了,长大后想想,当时妈妈肯定很厌恶她这个自私的孩子吧,可是怎么办呢,小薇永远做不到姐姐那么乖巧,在学校里,姐姐从来没有被请过家长,每天的作业总能自己乖巧地完成,可小薇不一样,从她上学开始,逃课、上课睡觉、不写作业.....各种名目,那个秃着头顶的班主任总是在过来买早餐的时候告状,妈妈经过上次的事后变了,以前遇到班主任告状,总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可现在,妈妈只是淡淡的笑着对班主任点点头,然后就不再说话
  姐姐说,小薇,你让妈妈生气了散文http://sanwenzx.com
  小薇也觉得,她真的无药可救了
  后来,妈妈关掉了早餐店,带着小薇和姐姐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告诉她们,以后这里就是她们的家,那个男人就是她们的爸爸了
  新家里有很多佛像,妈妈说。新爸爸信佛,有很多佛经,会教人做人处事的道理,小冉你要好好做人
  她说、小冉你要好好做人
  而不是小冉和小薇
  即使当时小薇就在旁边坐着
  酷暑当前,小薇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凉意,渗入骨髓
  新爸爸的确很好,他会让小薇和姐姐看很多佛经,告诉她俩要好好做人,新爸爸说的时候,总是说
  小薇和姐姐去玩吧
  小薇和姐姐过来吃饭
  小薇和姐姐要乖乖的啊
  那时候,小薇会觉得这个会不会是她的亲爸爸呢,不然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在新家里,小薇不用每天那么辛苦,她和姐姐去上学,可姐姐还是比她优秀,姐姐六年级的时候就知道注意形象了,像淑女一样矜持,学习也是数一数二的,文静又好学的女生身边,总不乏有男生关注,可小薇到了初中,却还是那么糟糕,糟糕到她自己都觉得没救了
  初中的时候,小薇并没有成为想象中的好孩子,这本来没什么,她从来不曾是什么好孩子,并不奇怪
  可要命的是,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柯辰旭
  这种感情,就像一面平静的湖中,突然被人丢了一颗石子,惊起一方涟漪
  只是很快,她就看到了和辰旭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天涯海角也有可能在一起,他们之间,是两条平行线,距离并不遥远,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但却永远没有交集,谁都有自己的旅途,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平行线,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在班上,他是好学生,有着所有老师们的一致好评,他是她的中心,可在他眼里,她只是配角,班级的配角,或者,她连配角都不是,曾经的小微不曾自卑,她觉得自卑是在给别人建立欺负自己的阶梯,可在那个班级里,她那么轻易的就自卑了,她觉得自己的言行举止像小丑,她想让自己看起来顺眼一点,可是他没有姐姐那么聪明,总能把自己打扮的大方得当,反而越来越像个小丑,学习也越来越差劲,差到有着所有老师一致的差评
  更要命的是,她和他喜欢的女生打了一架,一个从大城市里来的女生,身上似乎带着某种吸引力,曾经是整个班级的中心,曾经是他的中心
  仅存的一点自信瞬间坍塌,那次的打架事件,小薇差点被遣送回家,小薇觉得,天空是黑色的,大地也是黑色的,什么都是黑色的,那件纯洁的心事,慢慢被黑色笼罩,渐渐失去本色,好像黑色才是小薇的归属,是所有感情的归属
  小薇说,天快塌了
  黑色像香烟一样,容易让人上瘾,小薇讨厌阳光,却迷恋黑夜,她觉得,黑色能让人有安全感,黑色永远不会背叛自己,阳光太过刺眼,它会迫使人闭上眼睛来适应,却趁机狠狠的推人一把,终是太虚伪了
  小薇喜欢做梦,她的梦似乎都是好梦,梦里百花齐放,人来人往,阳光变得温暖,不再刺眼,梦里辰旭离她不再遥远,近在咫尺,梦里她和辰旭成了好朋友,像别的女生那样,和他打闹,开他的玩笑,和他称兄道弟
  哪怕在自己主宰的梦里,也只能是朋友而已
  小薇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极致
  曾经看到这样一句话,会不会有一种感情卑微到了、哪怕和他周围的人说一句话,也会觉得又靠近了他一点
  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小薇觉得心突然抽搐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用在自己看来最认真的字体把这句话抄了下来
  上到初三的时候,小薇偷偷买了一部手机,她到处打听,知道了辰旭的qq号后,自己也偷偷申请了一个qq号和辰旭聊天,她开始慢慢接触辰旭的生活,知道了辰旭的心情,她看着和辰旭的聊天记录,想象着辰旭打字时候的样子,然后满足的笑,很开心很开心,哪怕聊天记录只是简单的几句问候
  小薇还忽略了一件事,在辰旭心里,和自己聊天的,从来不是她,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网友而已
  这很滑稽,这也是事实
  所以后来,辰旭知道和自己聊天的网友是小薇时,毫不犹豫的把她拉进了黑名单,宣告着他的态度
  这让小薇绝望
  瞬间,又是那种自卑感从心底蔓延
  郭敬明说;悲伤逆流成河
  临近考试,班主任突然心血来潮的要调整座位,他把辰旭和小薇安排在了一起
  他们居然成了同桌,小薇觉得这像自己的某一场梦境,午自习前班主任作了决定,午自习下后,小薇看到辰旭去找了班主任
  然后,班主任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看着小薇,把辰旭调到了另一个座位
  辰旭收拾东西离开座位的时候,小薇趴在桌子上,死死的咬住钢笔,她忽然想,要是变成老鼠多好,可以钻到洞里,永远都不出来
  永远
  小薇想,再也不要这么卑微的了
  她到操场边跑边哭,哭够了回去上课,在回教室的路上,她发誓不再那么卑微
  她要昂首挺胸的走进教室
  他要抬起头看阳光
  她要摒弃所有不值得的感情
  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生活,
  可是走到教室门口,看到埋头学习的辰旭,她又想
  或许有一天,辰旭会注意到自己的
  她又低下头走进了教室
  她还是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小薇
  什么都没有改变,
  初三毕业,同学们谁都在填同学录,小薇很想鼓起勇气请辰旭为自己留言,哪怕是一句话、一颗字,毕业之后就见不到他了,真的会各安天涯了,记得方大同说过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可小薇只是希望,柯辰旭不要那么快就忘了她
  她又忽略了一件事,柯辰旭的世界中,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谈何忘记
  她想起了座位的那件事,她的自尊仅存一丁点儿了,经不起挥霍,所以最终,她还是没有得到柯辰旭的留言,柯辰旭的记忆定格在那张毕业照上。即使到了毕业,小薇还是不敢抬头正面看辰旭,她总有一种自己很不堪入目的感觉,这种感觉,像鸠毒一样侵蚀着小薇的灵魂,让小薇的自卑渐渐陷入一种病态,成为一种病
  十七岁的小微也有梦想,她渴望旅行,她渴望离开这里,她觉得换一个环境,换一些全新的人,她就可以重新塑造一种形象
  只是她不知道,有时候,自卑会浸入骨髓的,有种病,永远无法痊愈,就算痊愈了,还是会留下疤痕,依旧会痛
  毕业后,小薇没有继续上学,而柯辰旭众望所归的考上了一中,他们的距离,渐渐遥远的可怕
  其实毕业后小薇见过柯辰旭一次,她远远的就看到柯辰旭迎面走过来,她想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和柯辰旭打招呼,却在快靠近时躲到了一辆车旁边,从车窗里看着对面的柯辰旭慢慢经过,然后越来越远,就像他们的距离,从最初的相识,到最后默默的擦肩而过
  小薇渐渐明白了,原来,自卑真的可以成为一种惯性的
  所以她对毕业照上的柯辰旭说,从此我们就戴上面具吧,那么好的你我不想再看见,我怕会万劫不复,那么差的自己也不想你再看见,从此以后就忘了吧
  可是后来,小薇后悔了,始终有个身影在她脑海里,从最初的入驻,到后来的扎根,已经不能忽略了
  要眼睁睁看着年少时的梦随着阳光的照射而逐渐褪色却无力补救,青春真的很残酷
  所以后来,在最好的时光里,小薇依然喜欢独自行走在繁华绚丽却不属于她的街上,像一名拾荒者,悄悄拾起青春的底片,期待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晾晒出关于柯辰旭的画面,然后沿着走过的岁月回首青春,哭个一塌糊涂
  最后明白,我们终究是要失了青春失了梦想失了爱情的
  小薇把这份感情写成一个小故事,写到最后一次见柯辰旭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样结尾,她不敢写最后他们走到了一起,因为这样的结局太不切实际,她也不想写后来他们再无交集,这样又太过伤感,她想,让命运决定吧,让命运决定一切,让命运决定他们的人生,无论悲欢离合
  小薇说,我们的青春总是会喜欢上一个人,然后我们总以为这个人是命,至关重要,可当有一天,不得不离开这条命的时候,又会发现,原来,没有什么是不能缺少的,每个人都要学着长大,学会放弃,习惯失去,这是所有人的必修课,或许明媚的我们爱上的,只是一种青春的痛,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你心里慢慢模糊,或许曾经觉得,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谁都代替不了,可是现在的我们都应该学会理智,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要翻,翻落了灰尘,会迷了双眼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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