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忆旧白桦林
兢兢业业的刘老师
上课开始后,他先自报家门,将名字写在黑板上,然后就讲第一课绪论。
刘老师讲课不墨守成规照本宣科,他另辟蹊径,先给同学们做了几个实验,引起了大家浓厚的兴趣。只见他先后拿出几只试管,里边装有不知名无色的液体,然后用吸管分别滴入几滴液体,那几只试管里竟立即呈现出或红或蓝的颜色,引起了我们的极大兴趣。接着,他又让一位同学去盛来半烧杯自来水,他用镊子从一个密闭的深色小瓶中夹出一小块银白色的金属,提醒大家注意观看。他将这银白色的金属块轻轻放入烧杯里,只见那东西在水面乱转,迅速燃烧,冒出白烟,不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如同观看魔术,同学们看得目瞪口呆。
刘老师教学认真,循循善诱,又没架子,深得同学尊敬喜欢。他还自编化合价顺口溜等让大家背诵,竭力帮助同学们学好化学,想方设法调动大家的学习积极性。后来毕业时我们化学课大多考出了好成绩,真要感谢刘老师辛勤的付出。
儒雅的语文老师
初中三年,教我班语文课的,前后换过三个老师,他们儒雅博学,尤其是陈志齐和朱国屏老师。陈老师年岁较大,不苟言笑,教我们的时候可能已年届五十了。那时,听说陈老师在报社当过多年编辑和记者,语文功夫了得,后来转岗,调到学校来的,令我们肃然起敬。
有一次,陈老师给我们讲《汉末童谣》一课,内容是这样的:
“举秀才,不知书;
察孝廉,父别居;
寒素清白浊如泥,
高第良将怯如鸡。”
记得陈老师讲得非常投入,在黑板前举着书本,摇头晃脑,慢慢地踱着方步,拖长声音,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大声地示范朗读,旁若无人似的。我真想笑,又不敢笑。我不禁想起了看过的闲书中,描写的旧时私塾冬烘先生,大致莫过如此,就差没著一袭长衫了。
下课后,待陈老师前脚刚离开,马上就有调皮的男生,跑到讲台前,拿着书本,学着陈老师的模样和腔调,踱着方步,摇头晃脑地念“举秀才,不知书···”,惹得满教室哄堂大笑。虽说是“英雄所见略同”(都觉得好笑好玩),想来,真是对老师大不敬。
陈老师其实满肚子学问,他的古典文学功底极好。他给我们讲《敕勒歌》,不仅生动地讲解了这千古名篇,令我们仿佛也看到了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辽阔壮美又苍凉的北国大草原。还介绍了其作者,北齐名将斛律金的生平故事,我们受益匪浅。陈老师为我们讲《范进中举》一文,更是精彩,道出了世态炎凉,人生百态。胡屠户前倨后恭,淋漓尽致,入木三分,令人久久难忘。
某同学睡得正香,嘴角还流着口水,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开始背书。他前边背得到不差“泥瓦匠,住草房;纺织娘,没衣裳;卖盐的,喝淡汤;淘金的,穷得慌···”,最后一句应为:“东家吃米,我吃糠。”,他却说,“东家吃糠,我吃糖。”大家先是一愣,接着开心大笑。同学们以为朱老师会冒火,出乎意料,朱老师一点没批评他,只是和蔼地说,你还有创造性呢!然后正色道:“上课不准打瞌睡,明天罚你背三篇!”一时间课堂上笑声连连,再也没人打瞌睡了。
慈祥的李老师
李老师早年留学日本,据说毕业于著名的早稻田大学,专攻生物专业。她若在大学任教,尚绰绰有余,我们能在她的门下受教,当她的弟子,真是三生有幸。她的夫君沈福文先生,四川美院教授,曾任院长,系我国著名的工艺漆器专家,早年也留学东洋。李老师学识渊博,教学认真,信手拈来,绝不照本宣科,学生听课饶有兴趣,获益匪浅。
有一次,李老师在课堂上给同学们演示解剖兔子,只见她拿着一把锋利的解剖刀,三下五除二,转眼间就娴熟地把白兔皮剥下来。而内脏和皮之间,还有一层极薄的半透明的膜,居然分毫无损。待她为我们讲解了兔子各个器官位置后,才将膜切开,一一指给大家看。李老师精湛的解剖手法,对科学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态度,令我们深深佩服,我也不禁联想到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位恩师藤野先生。
李老师体弱多病,有时接连站了二三节课,唇乾舌燥、双脚发软,她总是竭力坚持到下课铃响。实在难以支持了,她才轻声地说:同学们,我坐着讲课好不好?大家无不齐声说,“好,老师请坐!”,有同学连忙搬来了凳子。如此谦和敬业的好老师,怎能不深受学生热爱?
俩位数学老师
张老师讲课,干净利落,又循循善诱,推理严谨。几何的证明题,他讲了一种证法后,往往要求大家或在课堂上,或课余再找出另外不同的证法,启发同学们再思考。同学们课后相互热烈切磋争论,培养了逻辑思维能力,调动了学习几何的积极性。
张老师板书工整,一丝不苟,字如其人。他随手不用圆规画圆,绝不会画成椭圆,变成鸡鸭蛋,令我等弟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季老师则是位学者型的老师,斯斯文文,慢条斯理,从不发火,极有涵养。同学们有啥疑难求教,稍加指点,立马释然。同学们发现,季老师周末假日,喜欢去逛杨家坪的新华书店,在书架前翻阅钻研华罗庚的学术专著及其它高等数学书籍,有时一站就是几个钟头。俗话说,“满壶水,全不响。”有学问的先生,多半如此好学谦恭,深藏不露。
当年母校的优秀老师很多,他们为“传道、授业、解惑”诲人不倦,呕心沥血,纵然蜡炬成灰,也无怨无悔,实在可敬可亲。岁月无情,这些先生,如今有的已先后作古,然而,在弟子们眼中,他们当年的音容犹存,风采依旧。
2016-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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