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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康

时间:2009-06-09 00:19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点击:
        

  她很少看我写的字。即使她每周都会看我的空间,象征性支持我的码字工作,并带着笑脸的,说,不错。当我要求她马上背出其中某句话时,她就高呼一句,码字万岁!
  
  这么多年里,我习惯叫她老康,如她叫我妖妖一样。
  
  我们一起出游,一起合伙,一起闹事,一起做任何一件事。所以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伙伴,最知根知底的朋友,这让我很开心。
  
  老康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不字。
  
  我7岁那年要求自己去外地上学时,我16岁那年要求自己学文科,我大学要求加入滑板社团,我长大后要求做自己喜欢的码字工作,她都说,去啊。
  
  24年来,她从没给我说过一个不字,总是像个英雄一样,拍着胸脯默默地支持我。她大概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守护神,无时无刻支持着我,所以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从来没有绝望过。
  
  与常人相比,我过早的自立,所以很多的时间都是自己度过的。
  
  但我在她身边度过了6年快乐时光。她给我烫了满头的卷发,她给我买了各式样的小饰品,给我在裁缝那里做了很多的漂亮衣服。她很喜欢女人整套的搭配,所以我有足够每天换不同的衣服和鞋。
  
  她说,女人生下来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学会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只有爱自己,才能够聪明地工作和生活。我同意她的观点,从3岁起到现在。
  
  我的小学初中在成都度过,那时没有手机电话也不普及。所以我俩开始写信。每次信的最后一页都会彼此画上一些我们俩才看得懂的画。
  
  比如我画过一幅我坐在太阳的画,旁边写着,你抬头就能看见我?
  
  比如她画过一幅跑得顶着面包的汽车,飞快着奔驰在马路上。
  
  我们相互想念,都希望能眨眼就能看到彼此。
  
  我给她写信说,我们学校有个女生穿了条花裙子,很好看。
  
  半个月后,我收到了10条不同花色的小裙子。
  
  我给她写信说,我那天看到了一个彩色盖子的钢笔,好漂亮。
  
  半个月后,我收到了3盒钢笔,每盒有10支,色彩斑斓的颜色。
  
  我的信寄回去需要5天,她在第二天就寄邮包过来也需要5天。
  
  半个月,是最短的距离
  
  她从来不问我的考试成绩,总是心急火燎地问我什么时候放假。
  
  因为我放假了就能回家了,回家了就能跟她在一起至少30天了。
  
  高考时,她陪我住在考试学校附近的宾馆里。
  
  她给我买了三套不同的衣服,她说,穿的漂亮才能心情好,这样就能考得更好了。
  
  临近考场时,所有的家长都在叮嘱,好好考啊,别紧张。
  
  只有她不一样,操着个大嗓门,对我喊,考完了,快点出来吃饭啊。
  
  她总说,我们家妖妖没问题,不就是上不了重点大学吗,什么大学不是上啊。
  
  大二的时候,老师给她打电话,说我成绩不好,表现不好,经常夜不归宿,让她想想办法。
  
  她说,我们家妖妖身体好吗?
  
  老师说,身体还不错。
  
  她说,那就成了。
  
  我是在大学时爱上滑板运动的。这让身边的人很头疼。只有我欣喜若狂。
  
  我开始从以前穿得七彩斑斓过渡到张扬的街头风。手上胳膊上戴满饰品,头发从乖巧的直发变成了个乱蓬蓬的鸟窝,并且染得乱七八糟。
  
  尽管如此,老康仍旧饶有兴地我的造型进行改良,诸如颜色可以再亮一点,色彩可以再多一点,弄得老爸很是头疼。
  
  老康最伟大的壮举,是专门搭着飞的过来看我的表演,为我做了一个大的海报,左右摇晃,生拍我看不见,还要在下面大声喊,妖妖,加油,妖妖,我爱你!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很重要,至少是在她的世界里。很重要,如同她在我的世界中一样。
  
  我写的字,她会说,好看。
  
  我唱的歌,她会说,好听。
  
  我站在她面前,她会说,好漂亮。
  
  我喜欢Snoopy,她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看到任何关于Snoopyy的东西而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我喜欢漂亮衣服,她就经常托人给我买最流行的衣服。
  
  我喜欢成都,她就在成都给我买了套房子,装成了我最喜欢的模样,为此,她花了大半生的积蓄。
  
  ……
  
  大家都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因为可以谈论很多平时跟父母不会提及的话题。
  
  大家最大的愿望是下辈子真得做她的孩子。
  
  我也是,虽然我这辈子就是。
  
  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还要我的老康。
  
  我习惯了每天都能看到她,喜欢吃她做的水煮鱼。
  
  我们聊我新交的男朋友,聊每天发生的好玩事,聊我最近码的字,聊哪哪新开了间新的餐厅。
  
  偶尔,我会态度嚣张地在晚上给她回电话说,今天要晚点回去啊,有个男人非拉着我去约会,推都推不掉,车在单位门口停半天了。
  
  她马上不屑道,电动自行车吧。我当场石化。
  
  我不想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也不能想象没有我一个人存活的模样。
  
  她是我的妈妈,是我的闺蜜,是另一个我。
  
  5.12地震那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到处是死去的人。我碰见了一个人,他说他有个本事,可以让死去来这里的人再回去。
  
  比如你留下你的名字在我这,下回我就可以阻止你一次死亡,你把名字写到这吧。
  
  我没有思考,那一刻我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下“老康”。
  
  我说,这个人如果来了的话,请你一定要让她回去。
  
  因为,失去我她可以存活,她够坚强够勇敢。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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