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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约黄昏后

散文
时间:2014-01-24 08:32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运河散人点击:
        

  【2013.。7.。12《京郊日报》】
  修改稿

  
  老赵练完拳后,总爱在公园里多遛几圈。退休两年多了,一身轻闲。家里没有他的活儿,儿媳妇特孝顺,胜过自己亲生女儿。在家看电视,节目个个都好,五彩缤纷的,可就是不能跟电视里的人说话,连给他们拍巴掌、叫好,他们都不动声色,让人急,也惹人气。于是,他总抽空儿到外面走走。自打公路边建起了这个公园,他便是这里的常客。早晨来,傍晚也来。
  老伴儿去世一年多了,老赵心里一直空落落的。种花,花不会说话;养鸟,鸟不懂人言。咳!没人跟自己说话的滋味真不好受!有人劝他再找一个,他心里盘算来盘算去,摇摇头说:“算了。儿子在机关是个干部,儿媳又不错,我再结二茬子婚,人家会说闲话,儿子脸上也挂不住。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儿子加班,儿媳妇洗完碗就急火火地带着孙女儿补课去了。他不自觉地又来到了公园里。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妇女,从身材看,从走路的姿势看,觉得有点儿眼熟,莫非在哪儿见过?心里纳闷,他就有意往这个女人的跟前走了几步。走近了。看清了。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就是个熟人吗,原来都在北京轴承厂一块工作的同事呀。
  老赵进厂三年后,出师了,也要带徒弟了。那天厂人事科长,领来一位刚从技工学校毕业的女孩儿,科长说:“她叫王秋红,今天刚进厂,你就收她这个徒弟吧!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徒弟。你们要形成”一对红“,手把手教她,让她也成为技术尖子。拜托了!”老赵一看这个女孩,苹果脸蛋儿,竖着两根小辫子,很腼腆的样子。第一回听着这个女孩加他一声“赵师傅”,心里那叫一个甜蜜。当时的老赵只比他大3岁呀!
  两个人日久生情,相互关爱了。秋红生气了,老赵去哄几句,她就笑了;老赵病了,秋红提着水果一问候,老赵的病,立马好了一半。那年,厂里的工人下乡支援三夏,都是骑着自行车去的。那天,秋红穿着一双新布鞋,以上白袜子。没想到半路过一条小河,河上没有桥。好在水不深。也就只有,扛着自行车,蹚水过去。秋红本来怕水,又看看脚上的鞋袜,有点犯怵。老赵说:“没事,我给你扛过去!”秋红羞红了脸说:“连车带人,你能扛动呀?”老赵笑笑说:“只要你愿意,先车后人,分两次。”就这样,老赵吧秋红背过河去了。惹得厂里的小青年一通起哄:“啊!快来看呀!‘猪八戒背媳妇啦!”老赵也后来一句:“人正不怕影子斜,’走自己的路,让眼红者去去说吧!”
  转眼又过了一年,轴承厂内的部分工人内迁到贵州,老赵作为技术骨干自然要走了,仕途二人就此分别了。临别,秋红送他一定帽子,好抹了眼泪······今晚在公园偶然碰见。虽然十几年没见面了,模样还是认得出的。怎么能忘了呢?
  “秋红,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你也退休了吧?”老赵热情地问。
  这位叫秋红女人,一见到老赵,也显得格外惊喜:“哎呀,真巧,我刚刚搬到这里来,头一回到这里遛弯,就碰上你了!你把我的年纪都忘了吗?我都退休三年了!老了!”
  “看不出你都奔六的人了。模样没怎么变化,脸上皱纹也不多,风韵犹存呀!保养得不错。你的老伴儿和家人都好吧?孩子都大了吧?”问这句话的时候,表面上很随意,其实心里在期待着什么。
  没想到,这句普通的问话,竟让这位老同事黯然神伤了。她掏出手帕,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凄婉地说了一句:“老伴儿半年前得了尿毒症,突然就没了,儿子在北京亚运村上班,前年结了婚,他们小两口在附近买了房,路远。能回来看我一次挺难的””
  偶然的相遇,自自然然地聊起了当年一起工作的话题。我们聊得兴致很高。喜悦中有叹息,叹息中也有喜悦,不知不觉。直到月上柳梢头。
  从春天到夏天,他们不知在这公园里说了多少话。老赵说话风趣,他的老同事秋红性格也很开朗,两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终有一天,老赵觉得火候够了,就鼓起勇气摊牌了。
  “我看咱们俩过日子都缺了一角。还不如咱们组织个家庭吧!有个人说话能解解闷儿,提高咱们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咱们俩一起潇洒走一回,怎么样?”
  “如今老奶奶人再婚总是和房子、财产扯到一块。儿女们要是不同意,日子也过不好。”秋红试探着着问了一句:“你的儿子、儿媳妇能同意吗?”
  “没他们的鼓励我还不敢跟你挑明了说呢?儿子说啦,只要你同意,他们小两口巴不得有人照顾我呢?”
  “你的孩子真懂事,可是我的儿子儿媳妇不一定行啊?我和你的事儿,从来没跟他们说过,都这把年纪了,挺不好意思的。不好开口呀!”
  “哎呀!都什么时代啦,你还是那么传统呀?想当年,你要是点头同意,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你儿子的思想到死停开通的,他早就看出咱们俩都关系啦!他跟我一样的急脾气,昨天他就特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主动点儿,跟你挑明了说,他们小两口特别乐意。他给我打电话是故意没跟你说,你的小子还会玩个幽默呀!”
  老赵注视着他的老同事秋红、秋红羞涩地笑了,老赵抓住时机,马上把手伸了过去,两双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悄悄地说起了成家的事了·····
  天上一轮明月从淡淡的云中露出了笑脸,满园的鲜花散发着清香的温馨······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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