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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朋友住的是两间平房，那里早已实行了平房煤改电工程，即燃煤改蓄热式电采暖示范工程，居民承担蓄热式电采暖器设备费用的1/3，而且，“煤改电”居民享受低谷时段试点电价优惠政策，每年11月1日至次年3月31日的每天22点至次日6点，在这个时间段内，电价为0.3元/度，其他时间电价为0.4833元/度。这么算下来，他一个冬天算下来，取暖费充其量只需四五百元左右。但是，他为了充分享受政府的低谷时段优惠政策，一到冬天，每天白天都到有空调的大商场、超市去坐上一天，拿个收音机，一天一天地听，也没见过他烦。晚上十点回家，再把电采暖器打开，享受低谷电价。其它时间一律不开电暖气，省电省钱。 还有一个老哥，快八十了，身子骨也不行，拄着拐棍儿走路都画龙。好在是住在楼房的一层，进出都不用爬楼梯，还有个能种点花草儿的小院子，白天能晒着太阳。搬把椅子往院里一坐，能把您晒得浑身舒舒坦坦的，比吃什么药都管用，您就好好地享福吧，不介，一个好好的两居室，他老人家楞是把带卫生间的那个居室租出去了，剩下一间和老伴儿一起住，白天就披着棉袄裹着棉被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住的这间，暖气也不热，上厕所还得到公厕去。那个公厕离老人家的住所还离着二三百米远，还得住着拐杖爬楼上二楼的公厕。我问他“这多不方便？”他说：“多挣两个，买保健品吃，改善生活！”这是什么逻辑，图什么许的！这不是舍本逐末吗！他并不缺钱花，另外还有两个两居室出租，每月光是收租子就能收上五六千块，他还让一个儿子、两个姑娘每人每月给他三百块钱。老头儿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地上有个破了的乒乓球都要捡起来。我问他：“这也能卖钱吗？”他说：“积少成多嘛！苦日子过惯了。” 后来知道了，这位老哥是河北人，家里人口多，五男二女七个孩子加上爹妈奶奶，一大家子整十口人，上饭馆正好是一桌。不过，他们一家可没这福分，一年到头，喝野菜粥、啃窝窝头，能吃饱就不错。老爸有把子蛮力气，在火车站卸煤，挣的那点三瓜俩枣儿工钱用来对付一家人的生活。老哥的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因为没钱看病，活活地给病死了。没钱买棺材，用草席裹吧裹吧就埋了。后来老爸在北京找了个事由儿，全家人就搬到北京来了。孩子们也挺争气，先后都有了工作，娶了媳妇儿嫁了人有了崽儿，这位老哥也在一家单位退了休，分了一套房，就是他们家的这套两居室。 老哥有两个女儿、两个外孙，可从来没有来老头儿这里看望过老头儿，知情人说：“老头儿太抠门儿，连孩子都不愿来！” 还有一位老哥，退休时职位已经是处级官儿了，退休工资就有六千多元。老哥爱凑热闹，哪儿有讲座就上哪儿，早晨六点就奔会场赶，为的是去领保健品讲座发的礼品，什么牙刷呀、毛巾呀、洗衣粉呀，都往家改搂。有一回在三伏天里到一家新开张的农贸市场去给人家捧场，广告上说，每人都有礼品。那个农贸市场在西三环路以外，老哥住在东四环路，坐公交车没有两个多钟点儿是打不了来回的。老哥拿出革命战争时期的那股劲头儿，愣是在太阳地里站了两个多小时，把自己晒得晕倒在地。等好心人给他用凉水冲醒之后，他还继续排队领礼品。敢情农贸市场是为了攒人气儿，一个人发二两—100克小米！ 老哥类似的故事多了去了，比如买便宜五分钱的桂林腐乳——这是他亲口说的。 他和几个朋友到桂林旅游，听说桂林三宝之一的桂林腐乳很好吃，就下定决心买一瓶给老伴儿带回去，同时也让孩子们尝一尝。先是路过一个小卖部，他怕那里的腐乳是假货，就和朋友们到了几里路以外的一个超市去买。他发现，超市里的腐乳比刚才小卖部里卖的腐乳贵五分钱，于是他让朋友们等他一会儿，他又跑回那个小卖部去买那瓶便宜五分钱的腐乳。那些朋友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盼星星盼月亮地把他判了回来。几个人又赶紧往火车站跑，到了火车站，差点停止检票了。 他早晨六点钟就在家乐福超市门口排队买冬储大白菜，排在第一个，开门就往里跑。那时，他已经是将近八十岁的高龄了。他买的白菜是0.56元一斤，还得自己推着小推车推回家去。而离家乐福超市不远的一家菜市场在市场外面摆摊儿卖白菜，0.6元一斤，还给你送家里去，不管您住在几楼，也不管您买多少斤； 他的工资卡永远不在自己身上，不是在儿子手里，就是在闺女包儿里，不用说，他就是唐僧肉，任由儿女宰割。于是，他每次上街理发，都要到街边的理发摊上去理，理一次发3元钱。老伴儿怕他丢了钱，每次也只给他3元钱； 他为了庆祝老伴儿生日，特意在一家烤鸭店请老伴儿吃大餐，一共花了76元钱，没点烤鸭，只有鱼香肉丝之类的满汉全席，还打了几个包回家，真正的光盘行动…… 我讲这些故事，都是我听到的、看到的，绝没有哗众取宠的意思，也不是为了笑话人家。过日子，怎么过，那是人家的事情，咱绝没有干涉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更没有权利去褒贬人家。人上一百，型型色色（北京话应该念shaishai),社会吗，就是由不同的人、各自的生活方式所组成的，我们应该感谢生活，感谢所有的人，就是你我他，组成了这个纷繁的大世界，才让我们有了这么丰富的写作题材。感谢每一个人吧！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