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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九月，落叶铺满了惠山柢陀庵锦树林，一位花甲老人缓缓前行，瘦弱的身躯在微风中战栗，双眸矍铄期盼。因为他急着去看望一位故人，亦是知己，又亦或是生命中那朵零落成泥的幽兰。 一抷黄土，一座碑。一段情，两朝往事。吴梅村用沧桑的手抚摸着埋葬卞玉京寒魂的尘土，凄楚于心。那个女子，自己是辜负她的吧，嘴角不经意露出苦涩的无奈，眼前又浮现当初初遇她时的场景。 崇祯十五年春，苏州虎丘的酒宴。孤傲美艳的卞玉京，喝着盅酒，微熏微醉的她，用迷离的深眸望着当时名满天下的他。她兴许是听说过他，便多望了几眼，却又不小心迷恋上了。小女子般的姿态走了过去，欲托付自己的爱情和一生相依：“亦有意乎？” 女子如她，又是漂浮在秦淮畔的青楼女子，向喜欢的人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气，她灵动的清魂和深情他人怎能拒绝，如此佳人，怎可不愿。可是，吴梅村犹豫了，那一片刻的迟疑和躲闪，终究生生断送了那一世情。 某些时刻，我是有些恨吴梅村的。他颇有才华和抱负，又能如何。两情相悦的爱情，举案齐眉的幸福，他拒之门外，却又在后半年怀念懊恨当初自己的薄情。 卞玉京如同那朵盛开的莲花，即使没有了爱情，她依旧洒脱清洁。生逢家变，又遇乱世，在笙歌夜舞的河畔，看了一场又一场人生无常。她满腹才情，不输男子，骨子里流露的忍耐和她笔下的兰花一样，在山谷愈开愈香。 我喜欢冷淡的女子，而卞玉京就是其中一个。如果生在平稳的朝代，她的人生也许是另一番场景。弹着素琴，几杯小酒，三五知己，说着人间趣事，抑或聊聊诗词。也许还会遇上吴梅村，那时候的他应该不悲世事、不惧前景，对着玉京，淡然一笑。 岁月的来来回回，会淡忘某些事，但是情根深种，想要拔除，亦不是时间能冲掉的。此去今年，如果再见，心里是期待和恐慌的。七年的空白，柔情后决绝的离去，这些伤痕如丝丝针线缠绕在心，越是撕扯，越是流血不止。 多想再见你一面，可是见了之后呢，徒增伤感。你若安好，见与不见，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在钱谦益的家里，她躲在阁楼，对着铜镜，佯装打扮，红颜易老，三千青丝，不复往日光洁明亮。真的回不去了，芳华已经遗失，再也找不回。 乱世沉浮，如同飘絮，哪里都不是安身之所；红尘轮回，孰是孰非，爱情的对与错，错过与结缘；经历后，才发觉一切不过是烟云，爱过，痛过，拥有过，失去过。她选择了空门，诵经念佛，在宁静中安度着晚年。也许是无奈之举，也许是她与佛有缘，一切都无定数。但是那个名叫卞玉京的女子，给了吴梅村怀念，也让我淡淡的喜欢上。 缱绻的情思，我曾经爱慕过，如果芳华易逝，且珍惜。 （文/瑶寒 QQ：1790080572）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