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我的岳父已仙逝一年了。今天打开电脑,看到二哥在自家群里发的祭文,瞬息岳父的音容笑貌便一帧帧地浮现在我的眼帘……
我是1989年5月1日这天第一次陪同爱人,踏上去益阳的班车的。当年还是泥沙路,班车一路颠簸前行,身后扬起一路泥尘。时值初夏,江南的大地早已回春,一路的稻田绿油油的一片,金黄的油菜花耀眼夺目。可我无心欣赏这沿途的风景。虽说和爱人谈朋友已经一年多了,可“丑媳妇见公公”这还是头一回。我怀着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心情,迎接着未来岳父岳母的“考核”与“检验”。
岳父家坐落在刚刚进益阳街口的一个四合院内。临街前排为老式门面房,进院左侧为一家人居住的房间,进院右侧为酒窖作坊和停车房,后排是厨房、卫生间和猪圈。宽敞的院中停放着一台拖拉机,院内有手压式抽水器、水池、花坛……
刚进院门,便见一位50多岁,身高1米6左右,稍胖、黝黑皮肤的长者正在用力抽水。爱人带着我快步走上前去介绍说:“这是我父亲”。我连忙迎上去说:“叔叔好!让我来吧,”岳父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的女儿,平和地说:“你们进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帮忙”。这便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岳父,完全没有我一路想象中的尴尬局面,岳父一脸的慈祥,我心里暗暗欣喜,莫非就这样通过了岳父的“审查”。
岳父生于1935年农历冬月16日,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三,故堂兄弟们都叫他“三爷”。岳父出生时,正值日军侵华时期,为了躲避日军,从小岳父便跟随祖父母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常常是风餐露宿、衣不遮体,历尽了人间苦难。
解放后,岳父积极参加家乡的改造建设。18岁就成为益阳乡团长,带领益阳村民参加著名的陆水水库建设,为长江三峡试验大坝的建设抛洒青春和热血。由于岳父肯干,指挥出色,同期结识了像马玉久等一大批后来都成为县委领导的有识之士。
文革期间,由于岳父是保皇派,后被造反派无数次批斗、“架飞机”,我的岳父不仅经历了无穷的精神打击,更经受了身体上的摧残。多次被无情的造反派折磨得死去活来。为了躲避“批斗”,岳父常常日夜躲藏在白鹿山上,与孤魂野鬼为伴,历尽了人世间数不尽的磨难,饱尝了人世间无情的人情冷暖。
于是岳父全身心地投入到赚钱、培养孩子的操劳中。无论自己多苦多累,都送孩子上学,正因为有了岳父的先见之明,才成就了今天8个子女的辉煌,在益阳,只要说起陈家,谁不为今天的陈家子女伸出大拇指。
岳父为了赚钱,常常没日没夜地辛劳,由于太累,有一回岳父开的拖拉机不慎翻进深沟里,当人们把他从驾驶室里拖出时,已不省人事,送到医院检查,肋骨都断了几根,肺部也有出血。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方才捡回一条命。
刚刚恢复的岳父又忙起他的运输业来了。80年代初,在岳父的努力下,陈家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岳父还胸戴红花,受到市里领导的接见和表彰。
步入晚年的岳父虽说不再亲上驾驶室,可一刻也不停地操持家务,每逢过年过节,总见他忙里忙外,张罗饭菜忙碌的身影。
带大了自己子女的岳父,年过花甲后一直带了将近20年的几位孙子,无论是在益阳,还是在蒲圻,经常见到岳父肩坐孙子嬉玩的场景。
2016年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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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