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姥爷_散文在线,散文,中国散文网

今日无事，坐于座位上怀念过往，突然又想起那个人，只是关于他的诸多细节都已经记不清了。一顶红褐色的毛线毡帽，记不清头上还有没有头发，只是年轻时肯定是有的——我妈经常笑我爸，说老了来头发就会跟他一样。我爸还是有头发，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头发越来越少而已，所以他也应该是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戴上的那顶帽子，帽子遮住的是否是他硕果仅存的几根头发呢？他有一张躺椅，窝在里面很舒服，我也去坐过。他经常坐在里面，似乎我大部分时候去看他，他都会在里面躺着，有时候抽着旱烟，有时没有，看到我就开始笑，笑得很开心，满脸的褶子。关于他的一生，我所知的也就我与他接触的那十几年，只是关于那十几年的记忆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也是模糊不清，拼凑不出一件完整的事。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家在我家后面，有一大片竹林，泥巴做的墙，麦秆做的房顶，石头砌了一圈围栏，这也是仅有的一点模糊印象。有一次我去串门，饭桌上有一碗醋，我端起来一口气就喝完了，他看着我哈哈的笑，我也跟着笑，那碗醋很好喝，酸里带着一点甜味。在那之后没几年，他们便搬了家，修了楼房，新房子还是在一个队上，离得也不远，老房子也就拆了。到了夏天，老房子的屋基里开始长一种蘑菇，学名叫鸡枞，我还去刨过。随着我年龄大一点，我喜欢上听他讲故事，都是一些离奇怪异的民间传说，有狐妖和道士，有眼睛像灯笼一样大的龙，还有水桶那么粗的大蛇，当时都觉得很精彩。有时会听他讲到很晚，农村的夜晚都比较黑，走在路上很害怕，脑袋里会幻想故事里的妖魔鬼怪突然出现，顿时汗毛竖立。现在对于那些故事的具体内容都记不清楚了，还是有些可惜。他上学不多，那几年却很喜欢看书，我初中的课本都被他借去了，除了数学和英语。我上了高中，很少回家，但是每次回家都会去看他，只是他不再跟我讲那些故事，会问及我的学习，跟我讲一些道理。听他讲道理，心情很舒畅，跟我爸妈对我讲道理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他没有用一个长辈的身份来压我，只是当我是一个倾听者，向我讲述他这一辈子对生活得一些看法。在我高三的时候，他查出来患上肺癌，家里人没对他讲，但他自己却知道了，他认得字，从他吃的药的说明书上，他知道那些药是控制癌症的。刚开始他仍然会去地里帮忙，弄些不重的活，家里人不让他去，他就在家里帮着做饭，偶尔去山上田间转一转。有次回家我见到他去山上转，有些佝偻，我记得以前不这样的，他的背一直都很直。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去了，请了道士做法事，让我去端灵牌，他没有儿子，只有几个女儿，他是我爷爷的哥哥，我是他的侄孙，按规矩需要我去。后来的这些年，由于不是直系血亲，便没有去祭拜过他，只是偶尔会想起，也曾梦见过，今日想起有些思念。今年清明快到了，到时候去他坟头敬一杯酒吧。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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