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绽放

王尚桐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世纪公园的梅花竞相绽放，赏梅的人纷至沓来。梅园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游人徜徉在花海中，一下子被一树树梅花所包围！哪来的这么多的梅花？腊梅、红梅、白梅、绿梅，好像还有墨梅，千姿百态，幽香宜人的梅花，覆盖了整个梅园，也把游人带到了如梦如幻的仙境中。                   

梅园一隅，游人们围成一圈，只听一阵掌声响起……一位老妇手提红裙，优雅而款款地走到圈中。老人年过七旬，稀疏的白发整齐地挽成一个高髻，稳稳地立在头顶，两只硕大的白色耳环轻轻地晃动，双眼炯炯有神，满脸沧桑的皱纹，镌刻着岁月留下的印痕，一袭红色的长裙，紧紧地裹着羸弱纤细的身躯，双足一双拉带半高跟的黑皮鞋，在春日下鋥光闪亮。

老人顾盼四周，轻舒一口长气，手臂轻轻一摆，骤然间奔放，激越，热情的西班牙斗牛舞曲响了起来，和着节拍，老人耸肩抬头，双目深邃，洞察四方，这是西班牙舞经典的出场时的神态。踏着铿锵的舞步，老人轻摆胯部，慢慢旋转。她那条红裙也神奇的飞旋起来，大摆裙的皱褶被她欢快的舞步调动起来，随着晃动的舞步，在腰间像翻滚的波浪，起伏汹涌，像一条红色的河流，带着对生命的期冀，奔腾不息。

舞曲节奏变快，老人双臂在空中摆动，手中响板也击打起来。合着舞曲的节拍，清脆的响板犹如神助，响板音色强烈，节奏明快，一会儿如泉水叮咚；一会儿如撕锦裂帛；一会儿如珠落玉盘；一会儿犹如万马奔腾振人心魄……看着她娴熟的击打响板，仿佛空气里飘荡着异国情调，看着那翻飞的响板，那快捷的舞步，大家顿时明白：这位舞者是位跳西班牙舞的高手。

高昂的斗牛舞曲进入高潮，大红裙急剧的飞旋着，密集的舞步越来越快，足蹬黑皮鞋的脚掌强劲有力地敲击着，腾起一股尘烟。像战士擂起了咚咚作响的战鼓，像炽热的熔岩冲破地壳，释放出无穷无尽的光热。舞者淋漓酣畅的舞着，肆意挥洒着博大的情怀，好像将不平坦的一生华丽的展开，她放浪形骸地舞着，瘦弱的身躯在原地快速旋转着，一圈又一圈，仿佛有数不清无形的绳索在束缚着她，而她使尽全力努力地挣脱……看着她那出神入化的表演，游人们屏声静气地欣赏着，深深地被舞者身体中绽放的芬芳四溢的花朵所打动，她就像梅园中怒放的红梅，傲风霜雨雪，斗苦寒阴霾。游人也读懂了舞者用生命同大自然，同历史，同游人们进行互动交流。那飞舞的裙裾，在响板声的引领下，再次把游人们的思绪牵引着，直到海角天涯……

舞曲声嘎然而止，老人停下了舞步，大红裙像一把大伞自动的收拢，纹丝不动。只有一对白耳环仍在意犹未尽的舞动，老人神清气定的立在春日的园中，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透亮。看着她的呼吸还未平稳，胸口还在起伏，谁能相信刚才满场翩翩飞舞的灵雀，竟是一位七旬的老妇。园中安静了片刻，随着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响起，掌声在花海中徜徉，经久不息……

一位主持人手握话筒笑吟吟地登场，如数家珍的娓娓道来：老人是一位抗癌明星，七年前，她的生命被医生判为只有八月，她与命运抗争，顽强地与死神搏斗，她强忍病痛，一招一式的学习西班牙舞。又谁知她如痴如醉的学舞中，每一举手投足，洒下了多少汗水，付出了多少辛劳。就这样，她的生命延长了，一年，两年……直到七年的今天。她又是一位有爱心的志愿者，世博会上，敬老院中，有他的舞姿和身影。主持人的话语，再次被春潮般的掌声所淹没。

春日的阳光更加灿烂了，料峭的寒风也变暖了。梅园中，那株老梅，铁杆虬枝，张扬地伸向四面八方，彰显着生命力的顽强，枝条上朵朵红梅前拥后挤，热情洋溢的开放，那一缕缕梅香在春风中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