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摊

王尚桐

小区马路边上，新近多了一个车摊。那是一辆烧柴油的二手小货车，车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小哥，长得高高瘦瘦的，皮肤有点黑，戴着口罩。小货车上摆满各种果蔬，停在马路边上做生意，多少有点占道。

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反正是年后搬到小区租房居住。每日清晨，他开着小货车去佘山进货，佘山脚下，他的亲戚租了地，养鸡养鸭，鸡鸭粪是上好的农家肥，施在菜地里，就长出了人人喜欢的有机菜。

满载蔬果的小货车停在马路边，停在慢车道上摆车摊。他将小货车的厢板放下两块，也没安小喇叭吆喝，所卖之菜一目了然。你也别说，小车厢成了一个迷你型的小菜场。满满当当全是应季生鲜，塑料桶里，鱼儿跳跃，鳝鱼蠕动，车厢一角整齐码放着一盒盒土鸡蛋、鲜鸭蛋，纸箱里土鸡土鸭静静地等待。大大的竹垫子上摆满各种各样新鲜蔬菜水果、豆角、番茄、小青菜、佘山兰笋，还有特定季节才能吃到的，比如荠菜、香椿芽、草莓、枇杷。

小哥的果蔬品相好，新鲜水灵，价格也和菜市场不相上下，关键是小哥的菜吃口好，有菜味，生意十分红火。他老婆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话语不多，在一旁称个秤，收个钱。当然，现在更多的是用微信、支付宝付款，使用现金的人主要是小区老年人，一些零头，她一概抹去不收。

会做生意的小哥，凭着他的热情和勤劳，一车蔬果很快就销售一空。上午十二点，空空的小货车就已停在了小区里。

正是吃鲜食玉米的季节，小哥更忙了。天刚蒙蒙亮，他开着小货车来到佘山下，亲手采摘鲜玉米，手掌长的鲜玉米“甜糯、爆浆，好吃”，深受小区老人和孩子们的喜爱。这不，一大早太阳刚刚升起，小区门口就聚满了买玉米的人。货车一到，两大麻袋玉米很快销售一空。玉米卖完，他将一地玉米皮收拢投到湿垃圾箱中。

据车摊小哥说，他是安徽人，书读的不太好，高考没有考上大学。就到松江打工，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辛苦不说，还经常被扣钱。受疫情影响，工厂接不到订单，他被裁员了。为了生活，他就自己干，由于没有什么启动资金，他就从不需要什么投资，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菜贩子做起，在佘山种菜亲戚的帮衬下，靠着他的勤劳诚信，还真有了可观的收入。他说，他的要求和目标也不高，就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靠卖菜挣来的钱，在小区买一套二手房，把根扎在这儿。

忽如一夜春风来，地摊热席卷了大江南北，人人都摩拳擦掌，都要去摆地摊，小区里也突然出现了许多各种各样的摊头。但是，小哥的车摊仍一支独秀，生意依然十分火爆。为什么？用天天光顾车摊的大妈所讲，菜新鲜，卖相好，也不贵，实惠。

小哥也知道，在马路边占道摆摊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不过，在他摆车摊的这些日子里，基本上没有见到城管将车摊赶来赶去。这是得益于国家对“地摊经济”已经放松了，地摊成了促进消费，增加就业，提升烟火气的重要举措，这下他可以安心卖菜了。

小哥心里更清楚，地摊也只会热闹一时。潮水退去，摆摊的永远是那些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以此为生的摊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