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困惑

　　2019年5月下旬的一天上午，我骑着两轮电动车带女儿外出游玩，她一边兴致勃勃的站立在奔驰之中的车子的前轮踏板上，一边左顾右盼，悠闲的哼着自己喜爱的儿歌。突然，她回头问我，爸爸，您有妈妈吗？我心头一惊，满脸愕然的反问她道，姑娘，你何出此言？她不假思索的回应道，爸爸，我昨天刚从姥娘家回来，姥娘是我妈妈的妈妈；我妈有妈妈，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您的妈妈。

　　我下意识的“哦”了一声，长吸一口凉气后，告诉她道，我有妈妈，也就是你的奶奶，她非常疼你，爱你。只不过我的妈妈在2017年阳历五月下旬就去世了。在去世前，她曾多次专程到我们家来看你。每次你的奶奶都会坐在咱们中学家属院房子里的圆圆的铁制高凳子上把你紧紧的搂在怀里，想法逗你笑，逗你乐。有时看着你在屋内快乐玩耍的可爱样子，你的奶奶总会为你鼓掌，喝彩。有时，你奶奶那饱经风霜的眼角还会不由自主的乐出幸福的泪花。女儿道“爸爸，真的是这样的吗？您不会是骗我的吧？”我说，“当然不会骗你的；再说我有必要骗你吗。”也许她被我的话噎着了，稍微停顿了一下，说“我相信您，爸爸是不会骗人的。”

　　我继续向她解释道，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妈妈。每个孩子都是在自己的妈妈十月怀胎之后，才来到世上的。没有妈妈的孩子只有在童话或者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例如像童话故事《葫芦娃》里的葫芦七兄弟和神话故事《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等等。

　　听完我的解释后，我明显的感觉到女儿的内心变得不再那么的自信，而是多了些内疚之情。她喃喃的反问我道，“爸爸，奶奶来咱们家来看我，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我耐心的开导她道，那时，你还小，没有印象，不记得属于正常现象，爸爸不会怪你的。

　　我又继续向她解释道，你的奶奶时常因想念你总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请求我在闲暇的时候带你回老家，或者恳求我专门回老家带她来中学看你。

　　女儿继续向我发问道，我的奶奶长得什么样子呢？我神情凝重的告诉她，你的奶奶个子不高，有1.5米多点，中性（不白也不黑）的皮肤，方正的脸庞，浓密的眉毛，厚实的双眼皮，修长的眼睫毛，大大的眼睛，宽宽的嘴唇，就是鼻子有点大。你的奶奶年轻的时候在我们当地也算得上是个中等美女，只不过她在年轻的时候干农活，出透了力，被潮湿的空气伤着了，中年的时候落下了偏头疼的毛病，晚年又患上了右腿风湿性关节炎，腿脚不再灵便，平时走路不得不借助于单拐的辅助。

　　值得我们学习的是你的奶奶还是一位十分善良的女人。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我们老家的赵家胡同里住着一位回族的单身老年人，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借住在我们屋后的一间老旧房子里。你的奶奶同情他的遭遇，怜悯他。为此，你的奶奶经常主动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帮助他，给他送水，有时还会给他送些吃的，甚至有一段时间在他患病期间还专门为他端屎端尿，感动的那位老年人逢人就夸你的奶奶，说她心眼好，好人会有好报！记得还有一位经常来我们村要饭的王姓老年人，你的奶奶见他可怜，同情他，在他路过我们家门赶上饭点时，你的奶奶总是邀他来我们家吃饭，反复多次后，这位衣衫褴褛的老年人见我们家过的也不富裕，后来再来我们村里要饭时他总会刻意绕过我们的家门。听罢，女儿说，爸爸，奶奶真的非常“善良”。我的心头再次为之一颤，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什么时候理解并学会运用“善良”二字的呢？

　　她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的再次扭过头来，神秘兮兮的对我小声说，爸爸，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我说，当然可以了，欢迎再次提问。由于她说话的声音非常小，我不得不特意在公路旁边停下车子，站立在车旁，等待她的再次提问。她对我说，爸爸，您蹲下，我再说。我弯腰俯下身子，她把稚嫩的白皙右手搭在我的右肩膀上，嘴巴贴在我的右耳边细声细语的对我说，爸爸，您现在还想您的妈妈吗？我说，想呀，当然想了，我怎会忘呢？又怎么能忘记呢？我是有血有肉有丰富情感的人，又不是毫无人性的石头！女儿笑嘻嘻的提高了声音的分贝大声问道，为什么呀？我说，闺女，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任何物件替代不了，也割舍不掉的。它既不会因个人的刻意弱化而逐渐从他的内心深处擦拭掉的，亦不会因岁月的流逝而日益淡化；除非他本人也over了，也就是说，这个人去世了，他就什么事情也用不着再魂思梦绕的牵挂或者思念了。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这段人世间的亲情缘分至此也就彻彻底底的了断了，终结了！

　　闻听此言，“桑女不知亡国恨”的女儿竟被我的冷幽默逗得“咯咯咯”的仰天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