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海棠
一个拐角处,一棵海棠,在漾漾的春风里,迎着煦阳,花儿竞相地开放了,你追我赶地。有的已经完全打开了胸怀,把黄黄的粉粉的花蕊也拿出来给别人看,没有半点羞涩,让人心怀坦荡;有的已经咧开了小嘴,像个笑不露齿的姑娘,满脸都是笑容,但一直保持着含蓄的神态,让人欲罢不能;有的刚刚打成骨朵,低低地下垂着,像一个农家碧玉见到了一个陌生人,头永远低垂着不敢抬头看人。
这是一颗垂丝海棠,花朵一律下垂着,不管是怒放的还是半开的抑或是刚刚打骨朵的。盛开的,仿佛元宵节夜里孩子们手中的一个个灯笼;半开的,恰似一枚枚哑了锅的爆米花;刚打骨朵的,像是南国树下的一粒粒红豆。朵朵形态各异,个个姿态不同,让人眼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让人流连忘返。
这株海棠是去年移栽的,移栽的时间很晚。移栽时,花已落尽,满树的绿叶。移栽时,师傅将它树冠二分之一的枝叶都给折去了,看上去伤痕累累,满树残枝断叶。看着这一过程,我的心一阵阵的紧缩着,假如海棠有知,它一定会疼得浑身发抖。我很是担心,受此劫难,它还能否活下去吗?移栽的时间就不是它成活的最佳时间,又经此折腾,我这担心它活不下去了,我对师傅对它的折腾很不以为然。
我对栽树师傅表达了我的忧虑,师傅说:“它要活下去,这是必须的,不折去这些枝叶,它就活不下去。要有得,就必须敢于舍,哪怕是自己的筋骨血肉。”对于师傅的话我将信将疑。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一个多月过去,它的叶子全部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伤痕累累的枝干。我断定它成活不了了,走近折一根细枝,还没有干枯,依然有汁液,此时我对它还抱点希望。又过了一个多月,树枝上依然没有长出新叶来,我彻底失望了,我断定这课树被师傅折腾死了。一天,我看见师傅在为它浇水,就跟师傅说:“还有浇水的必要吗?”师傅看都没看我一眼,只顾干他手中的活,说:“怎么?你对它没有信心?等着吧。”
不曾想,现在它竟然开出如此繁多、如此鲜艳的花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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