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中期间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那就是冤枉了一位小学小朋友，他是学校蒋老师的小孩，蒋老师当过兵转业后分配到学校当教师的，师母没有工作，一家四口也住在学校，与我们朝夕相处。小朋友特别顽劣，偶尔也会偷点东西，经常被他父亲打，有时是往死里打，我们很同情他。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一位教英语的刘老师，也是刚大学毕业就分配到学校来的，洒脱、随性，东西乱放，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乱糟糟的。一天他不见了10元钱，那时10元钱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老师每月的工资还不到100元。老师问我是否看到有人进了他的房间。当时我看到这个小朋友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于是告诉了他。他就去找小朋友要钱，小朋友说没有拿，没办法就去同他父亲蒋老师沟通，刘老师也没有说肯定是小朋友拿了，只是怀疑，但蒋老师认定是他儿子偷了，又有我这个“证人”。最后，小朋友挨了一顿狠揍，而钱始终没有找回来。 一年多以后，刘老师由于爱情的关系，情绪比较低落，调回他自己县里教书去了，我在帮他打包行李的时候，发现一本书里夹着10元钱，我和老师一下子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很不是滋味，原来我们冤枉了蒋小朋友。这件事一直深深地责备着我。 我当时的梦想是考师范学校，毕业当教师，争取早一点跳出农村，脱离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但事与愿违，前面已经说过，我近九岁才上学，又休学了一年多学，所以超了年龄，事实上也没有达到上“中专”的分数。最后进了本县的第二高级中学，而不是第一。 六月的校园依然那么热闹，窗外的景色依旧熟悉，但对我来说却多了一份淡淡的离愁和浅浅的祝福，在这个夏天我将要与它告别，这个地方只是我人生中短暂停留的一个驿站，为了未来的期望和梦想，还得随着时间的沙漏继续前行，尽管有点不舍。 就这样在收获和多梦的季节结束了初中的生活。显然，这三年不是区区几千字就能表达得了的，那一串串熟悉的名字，就有一段长长的故事。每位老师都让我感谢，每位同学都让我惦念！ 前段日子听同学说初中部的教学楼被拆除重建了，东倒西歪的篮球架和锈迹斑斑的体育锻炼器材还在那里诉说着一切，学校不再有老师住，生源在逐年地减少，现在的学生大部分还是农村的小孩，以前农村的小孩没有一点关系是根本进不来的，有的老师已永远的离我们而去，昔日热闹非凡的场景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萧条冷清的景象，听到这一切，我心中不由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悲凉，那终究是我记忆最深刻的地方！ 光阴荏苒，近三十年就这么过去了，我的头发也开始变得花白，时间的刻刀在脸上刻下了道道沟壑，唯有这颗心还算年轻，仿佛还身处那个寻梦的年代。 一九八八年的整个暑假是在劳作中度过。以下是我在家所干的主要农活。 浇水。我家有一丘一亩半的旱田，高出水渠一米五左右，稻谷成熟前一个月左右高温少雨，需要浇水，这个任务每年基本上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早晚去，太阳当头太晒的时候干其它活。站在原地一桶一桶地往上提，至少要三千多桶才能浇透，很是辛苦，还偷不了懒，一直到我户口迁走进了城，才将此“责任田”退回了“生产队”。 薅田。就是禾苗栽下后，定期给它松根，拔稗子和杂草，每株都要薅到，不能落下，要不不利于禾苗的生长，影响收成。到收稻谷时一般要薅三次。我的老家由于气温较低，水稻一年只能种一季，暑假期间至少碰上一次薅田。收稻谷前还要把田坎四周的草割干净，方便割禾。 打农药。稻谷是很招虫害的，有一种虫专吃茎节内的部位，当谷子变得饱满往下坠的时候，只要有那么几棵倒下了，就会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倒下一大片，损失不少。由于科普知识不普及，农民不了解农药的危害性，不知什么时间喷，什么时间不能喷，全凭自己的感觉，记得那些年稻谷抽穗和成熟期父亲都还叫我去喷洒农药。对自己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不戴口罩，穿件背心和短裤，大部分部位裸露在外，只图凉快，而且还是在太阳最毒的时候喷洒，认为这时效果最好。 挖山。挖茶油山，我们当地的树木主要以松树、杉树、油茶树为主，前两种树不用管理，任由它生长，油茶树就不一样了，它是丰收一年，“休息”一年，大多“结果”的树都这样，如果山不挖，其他杂木、藤、草就要同它争夺生长的空间和养分，长年累月整个山就成了“共同的家园”，所以就要把油茶山的土整个翻一遍，将其它杂木、草清除。现在由于青壮劳动力外出务工，绝大部分油茶山都荒芜了，收成极少。 锄草。主要是除红薯（苕）、玉米、黄豆、辣椒地里的草。这是细心活，稍不注意，就会把庄稼锄搬家了，很可惜。我有时为了不挨父亲的骂，将锄掉的庄稼往山上扔或直接埋进土里不留痕迹。 人们在劳动中被蜂蜇、虫刺、蛇咬是常有的事。有一种马蜂个头特别大，色泽艳丽，有一圈一圈金黄色纹理，毒性特别强，人如被蜇，如抢救不及时，很可能“拜拜”见上帝，所以我们叫它“雷公蜂”。这种蜂喜欢吃树浆，一种栎树的浆，村中有几棵很大的栎树，厚厚的树皮被它们咬出许多伤疤，每当它们飞来吃树浆时，我们这些小孩就捉它或用泥巴掷它，捉到后首先想办法把毒刺拔掉，然后放入瓶子。它们发怒时也会攻击我们，我小时就被蜇过，蜇在额头上，痛得满地打滚，脸一下子就变成了猪头，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什么也看不见，几天不消肿，从此再不敢玩马蜂。 虫也会让人头皮发麻，有一种虫小小的，浑身长满绒毛，专吃油茶叶，象蚕吞桑叶一样，密密麻麻地布满在油茶叶上，还有不少挂在空中，用一根细得用肉眼都看不见的丝吊着，如不想办法灭它，等叶子啃光后，整棵茶树就会慢慢地枯死。这种虫更烦人的是，有些人皮肤一接触到它，就会起一砣一砣的红块，奇痒无比。虽都属“油茶虫”，但它跟另一种油茶虫不一样，此虫专吃茶仔肉，人可以吃它，每到晒茶仔时，被太阳一晒，虫全都跑出来了，我们就把它们捉起来炸着吃，油油的，特香，比蚕蛹、蜂蛹、竹虫味道还美。 蛇就更不用说了，我家乡有句俗语“七蜂八蛇，咬了喊爷。”（用家乡的土话很押韵，普通话就体现不出，本想用拼音代替，结果连拼音都拼不了）就是说，如果在农历七月被蜂蜇，八月被蛇咬，不死也要脱层皮，这时它们的毒素最强。关于人被蛇吓出病来的事例，我在《母亲的心病》一文中有过详细的叙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割草用的刀，除草用的锄头木柄都很长，当然，还有个作用就是使用起来舒服。 一个暑期下来，我的手臂和背至少要脱皮一次，火辣辣的，皮肤也变得更加黝黑！（待续）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