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洁和我同一天进电子厂,在会议室培训结束后,人事文员带我们去后勤仓库领工衣。老板不是慈善家,工衣是不会免费给工人穿的,两件工衣要收40块钱。听说工衣要交钱,阿洁显得万分为难,她红着脸说自己刚从家里出来,找工作用完了手头的钱,40块钱的工衣费就从工资里扣除。人事文员哼了一声,脸一沉,冷冰冰地说厂规厂纪是老板定的,如果你连几十块的工衣费都给不起的话,那我只得请你离开!我是个软心肠,想到在外找厂不容易,看着阿洁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给她交了工衣费。阿洁感动得流下了一脸的泪水,眼泪汪汪地说我是个好人,等发了工资就还钱!
我和阿洁在不同的部门上班,只有下班时见着面,忙着打一下招呼,就急着赶去饭堂吃饭,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忙忙乱乱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一转眼就到了发工资的日子。那晚不加班,我去邮局给家里寄钱。刚下宿舍楼,就碰上了阿洁。她来给我还浅,我说几十块钱不用还了,谁用都一样。可阿洁不答应,她说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没有我那几十块钱,她也就没就会进这家电子厂,是我让她看到了人间的温情。阿洁说欠我一个人情,想请我去唱歌,我说自己要去邮局,阿洁说她也要去,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厂门口走去。
阿洁小心翼翼地取回汇款单,一笔一画地填写起来,她激动得浑身像筛糠那样发抖,圆圆的脸蛋就像秋天的苹果那样诱人,小巧的嘴巴还哼着动听的歌谣。我无意中看到汇款单上收款人地址是某某大学,我猜想她不是给弟弟就是给妹妹寄钱。从邮局出来,我说阿洁呀,你真了不起,出门打工挣钱供弟妹上大学。没想到阿洁一下把头地下,走了几步才红着脸轻声说不是给弟妹寄钱,是给男朋友。阿洁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的瘦弱望着我认真地说你是好人,我就把汇款单背后的秘密告诉你:男朋友是我的同班同学,高中毕业后,他考上了大学,我却名落孙山。男朋友家里穷,他不想去上大学,想和我一块出门打工。我哭着苦苦哀求他去上大学,一个农村孩子,考上大学非常不容易,你想走出大山你想改变命运,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就那样,男朋友去了大学读书,我出门打工挣钱供他上大学。爱一个人,就得为他默默地付出,不去计较公不公平!
听着听着,不知为什么,我的眼角渐渐湿润起来……阿洁问我怎么了,我幸福地笑着假装说虫子掉进了眼睛里。阿洁掏出纸巾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把嘴巴凑进我耳边交代:除了你以外,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你得为我保守秘密,谁也不许说!
阿洁像个小孩,伸出指头一定要我和他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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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