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有些不雅,但吃喝拉撒与生俱来,卫生纸是不可或缺之物,也无须避讳。 小时候在农村,纸张是稀罕物,上厕所不能用纸。在一个鸡蛋只有二分钱的时候,一个小学算草本要花六、七分钱,那是相当贵的。纸是专门给学生写字用的,正面写完了,还要在反面写,两面都写完了,还可以卷旱烟。农村人有农村人的办法,在东北大抵是用秫秸瓣儿。一节秫秸劈成两半儿,用来揩腚。有时在野外找不到秫秸,那就不管是玉米叶还是蒿草,随手拾来就用。贾平凹在他的小说里写过,商洛地区的农民在八○年代仍然使用石头片儿揩腚,也是就地取材的意思。 后来到县城读中学,秫秸瓣儿是无处可寻了,生活也有了提高,于是升级到用废的草纸。大学里可以接触到报纸,就把报纸撕扯来用。后来文革事起,有的人竟因为用印有领袖象的报纸上厕所被打成“反革命”。虽然如此,报纸仍然被用来上厕所,不过用前需要小心检查一番。那时卫生纸对于穷学生乃至工薪阶层是一种奢侈品。 文革期间在吉大读书,毛主席号召走“五.七“道路,许多老师被赶到乡下去。我帮一位老师收拾行李时发现有两个箱子沉甸甸的,装满了书。其时,四人帮搞的“读书无用论”已经深入人心,知识分子前途渺茫,很多人近乎绝望。而这位老师竟然要把这么多书带到乡下去,我于是惊叹其读书做学问的执著。不想老师一脸苦笑,无奈地说:“我哪里还要做什么学问?听说乡下上厕所用秫秸瓣儿,我真受不了,所以带些纸去。”我恍然大悟,想起书作为纸的一种形态,还有另外的重要用途。这位老师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作为高校教师已经用惯了纸,屁股多少有些娇气。 其实,当时的卫生纸也是粗糙得可以。一色用回收的旧纸造的,颜色灰不溜秋,而且大窟窿小眼,上面常能看到铅字,有时还有砂子。 七十年代已经有女人专用的卫生纸,但质地细腻柔软的价格较高,一般人仍然使用低劣的产品。当时我已经结婚,在一家工厂工作。每月工资四百六十大角,老婆工资也不高,只好一角、一分地省着花。我认识一位造纸厂的老工程师,可以买到出厂价的卫生纸,一斤能便宜两角多钱。一来二去,同事们都知道我有这个“关系”,我就成了大家的卫生纸采购员。每回一大捆粉红颜色的纸买回来以后,工友们七手八脚地裁成小张,你三斤他五斤地分走。有同事周某,家中有三个女孩子,经济上更紧巴一些,每次总是多要一点,大家也不去计较。有一次,同室的老张没有分到纸,看到周某得到颇多,心中有些愤愤。眼珠一转造出一个“恶毒”的谣言。说最近造纸厂使用了新的化学药品,卫生纸不能用了,接触到人的皮肤就引起溃烂,流脓淌水。而且有鼻子有眼地说报纸上已经登了。小岳在一边也帮他忽悠。老周怕老婆是有名的,一听说可能损害老婆的屁股立马就急了,急头败脸地退了货。老张最后如愿以偿地拿走了那卷卫生纸,一边走一边给我们做鬼脸儿。这件事后来成了厂里的一个笑谈。 改革开放以来,经济高速发展。卫生纸的质量也越来越好,品种越来越多。长纤的,短纤的,木浆的,棉浆的,洁白柔软,变着法儿讨人喜欢。卫生纸的功能也发生了变化,不仅有厕所里用的,也有餐桌上用的。还有什么尿不湿、纸尿裤等等,越来越丰富多彩,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