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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从什么地方来，已经较为模糊，只是随着杂乱的人群，跟着刚哥往前行，方向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刚哥和司法局的同志带队，各局委的人员追随，大多是后备干部。其中一员徘徊不前。司法同志说，你忘记以前的教训了？你还想不想回到单位(提拔）？ 一队人正此踌躇，走在前面的刚哥，忽然冲刺奔跑，大声却无音喊道：住手！ 只见一人，被另两个人从东面追逮，打倒在地。警察的刚哥，不及扶起被追辱者，一个擒拿动作摁倒一人，又打跑另外一个。我也以冲去，扶起弱者，大声而无言的呼喊：刚哥换衣服快跑（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我一跃窜起，抓住一根树枝，取下树上不知谁的两顶帽子，戴到我和刚哥的头上，掩护好自己。然后从大路的背面，在几栋房子和一片丛林间，向东疾行。 二 疾行的这条大道，路旁摆满深灰色黑色不等的灵柩和石材，等待出卖，却没有人影；一些开棺的冥料正面或者侧面，密密麻麻雕刻着认不清的文字。 恍惚之间，我们到达目的地。前面不远出现了结队的孩子，正从学校放学，原来是刚哥要慰问被救护的几个学生。老师们已经迎候在门口；朝南的校门，白版黑字的长形校牌上，仿宋印制的是某所名校在这里开办的分校。 校长感谢之余，一定要留大家在此吃饭。刚哥说不行，必须得走。原来，他是要到学校对面不远的一个窝棚里看望一对穷人。 我知晓的时候，已看到他在那儿问候一个老妪。四面透风的窝棚里，一堆破旧的棉絮围拢着老妪，她怀抱着一个婴儿。不记得有风没有，好像天空黯淡下来，刚哥高大的身躯坐着，却已经接触到卧室的顶棚。 三 棺材村的西面，更远处浮现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墙箭楼，棱角分明，高耸入天。只见近处，城堡之下，一位驼背老翁，正在乞求从北面拥挤过来的人群。那群人衣衫蓝楼，形容猥琐，动作却整齐统一，推着墙壁一样的有轮避垒逼近，要抢走老翁一整垛的东西。 司法同志领着我们，正要上前扶危救困，那高大的乌黑色城堡上，忽然投掷来如雨的砖头石块，阻止我们。大小不一的黑色砖石，向眼前飞来，我们惊险躲过。那群破烂衣装的山民，借机四散逃走，他们是为分点儿浮财而替城堡抢劫。 我们在凹如深沟的古道内，在不同的树下，还有灌木丛中，躲避城堡上不间断的砖块射击。我们在古道内向东逃窜，只有恐慌无比的情绪，却没有呼喊惊叫，直到那阴森古堡上又齐刷刷飞来两支旗幅，飞跃我们的头顶，在前面的古道上，双双斜插在地。应该是当地的一位公安，大声喊叫着一个不清楚的姓名，原来是本地的一个恶霸土匪，以旗幅报来他的大名。 这时候，我才发现刚哥不知去向，司法同志说，他到学校喝酒去了。而此时奔跑到棺材村的对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坟场。我想我们无路可逃？我们如何回城？当地公安说，坐我的警车，送你们回城！但我们还有一个任务，要到坟场里解救两个人质。 四 坟场巨大，一望无边，到处是一方堆一方堆乌压压的孩子。他们没有父母，流浪在外，到此讨饭要饭。我们走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他们在远处望着我们；我们沿着走暗红色的高墙，他们哀求着要拉我们下去。 终于，险象环生中，越过几条石径和几条高墙，终于看到排坐的那群人质。挑选着救出的其一，头戴黑色圆顶帽，一副眼镜，竟是我少年时期赁过他小人书的老人。 不知为什么，我们却仍然向北走。原来在山顶上，看到的北面坟场，大多还在修墓，有六十年代筒子楼样式的，有小康人家三层楼被拆迁门窗楼间的；十几栋这样的坟墓上，依稀辩清上面的文字，是灰白色的大字：“骑龙东去，驾鹤西归”、“尽心极力，珍妻如体”。有的只有四句中的前三句，再无后来。奇怪的是，正在建设的墓群中，还有一间童年时候老家的破屋。 五 我们沿着一条狭窄而腥秽满地的路下行。路上遇到不同的人，拥挤着结伴上去，泄物满路，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大约皆为赴宴吃饭，或旧人或关系。再北面更广大的坟场墓地，是像成堆的那些孩子一样的乡民，蹲身苦役，一块块黑色的方阵。 我们没有表情的走到山下，要进入一家据说装饰有花园的饭店吃饭，饭店门口却闪亮着一滩污秽的死水，一条足够两人并行的木板驾于其上。但是，就在其时，周围拥挤不堪集市一样的人群开始骚动。 再向远处瞭望，有身着绿色制服的军队，大批大批的军队，从天边滚滚而来，如天兵天将，如洪水决堤，从天边滚滚而来。哦，我明白了，老表刚哥没去饮酒赴宴，军队出身的刚哥带来了军队，要解放这里的孩子和难民，摧毁这里的坟场和那乌黑高大的古堡。 于此昏昏沉沉中，我分明听到“嘶---”的一声，是卧室外面常犯鼻炎的儿子，已经起床，正习惯性地擤那高挺的鼻梁，像刚哥一样高挺的鼻梁。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