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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倩倩 一提到倩倩，程前就来劲，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倩倩是永远的那么干净、喷香，额头总是那么光洁，马尾辫总是那么一甩一甩，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一轮小月牙。为了能天天看到倩倩脸上的小月牙，程前最大限度的克服了自己身为幼儿园小朋友的自私自利、小气鬼的本性，把共产主义毫不利己、专业奉献的伟大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凡是程前眼见得能吃能玩的东西几乎都成了倩倩的二手货。等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民办教师王启丰王麻子教会了程前看图说话，他就迫不及待地用文学的笔调热情地讴歌和赞扬了倩倩的无与伦比的美貌。 “今天，太阳公公脸红红的向我们这群红领巾问好，我的脸也红红的，因为我一直在tou看倩倩。 倩倩长得美丽极了，她的头发像‘万条垂下绿丝条’，她的野了盖（胶东方言，额头的意思）像妈妈打sui的碗一样光滑，还有她的嘴红红的，是樱桃小嘴，还有她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真像天上的月亮。 我还看到倩倩扶着村里老奶奶过马路，她真是一个shan良极了，美丽极了。 啊！倩倩真是美丽极了！” 后来，程前这篇满怀希望成为当堂诵读的作文，被王麻子批得狗血临头，不仅被骂作思想不健康，还被判了不及格，不仅被罚抄12课生字20遍，还被家长回家带回去痛揍了一番。后来程前在王朔的小说里发现了幼儿园儿童性启蒙的端倪，特别是方枪枪这一经典幼儿园小流氓的角色，才发觉自己当年的作做所为简直就是发乎情，止乎礼，完全正大光明，如此操蛋的王麻子就这么稀里糊涂扼杀了一代欣欣向荣的正在成长中的绝世文豪，程前想到此处就愤愤不已。 程前所在的丰台村被一条小河给分成了东丰台与西丰台，小河弯弯，南北行到大沽河，到极狭处掂起一脚便能迈过。就这短短的一步，不知播撒下多少令程前心念的美丽回忆，他经常与倩倩手拉手迈过小河去上学，和倩倩拿着石头往河里砸凫水的鸭子，等它们扭着肥大的屁股款款游出水面之后，河滩边上往往能出现一只只散发着奇光异彩的鸭蛋，两个孩子便有着一种捡到宝贝的幸福感，时光就像这水流一样，一天天缓缓却又无情的流逝。 后来倩倩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转学走了，据说是离丰台很远很远的城市，偶尔回来一次，操着一口的普通话，“你啥时候回来的？”“昨晚回来的。”“奥，坐碗回来的。”程前有一种近乎自卑的距离感。 再后来，程前去念了高中，然后念大学，倩倩就成为儿时记忆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也仅仅是儿时的记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