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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老板的幸福

时间:2011-05-10 07:48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飙柯点击:
        

作者简介】葛海林,笔名飙柯、海雨,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山西省作协会员,平定县作协主席,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编剧专业。诗歌散文小说散见于加拿大《北美枫》《中国散文家》《散文世界》《山西日报》《三晋都市报》《太原日报》《山西作家通讯》《丽江日报》《科技信息报》《中国诗歌在线》《阳泉日报》《阳泉晚报》《娘子关》等文学报刊百余万字。曾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报告文学《东升》;由作家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专著《地火》;2009年1月15日山西作协《黄河》杂志社专门在阳泉召开了长篇小说《地火》研讨会。诗歌曾获1993年全国青年短诗大赛佳作奖。入选“世界华语诗歌大展”,2009年底被《中国诗歌在线》期刊评为2009年度中国诗人
  
  (一)
  这几日洪老板忙得屁颠屁颠的,不是因为他的生意,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而是因为他的小蜜芸芸给他生了个带把的儿子。
  要说洪老板在榆树城那可真是名气大,打从他的铸造厂的产品打入榆树城各大工矿企业甚至响水河市,洪老板的名声就像扩音器一样突然间大了,人们甚至都渐渐忘记了他洪发祥的名字,县人大代表、市政协委员、省工商联委员,一个个的名头就像滚雪球一样附着在他身上,几乎就是在五年间,洪发祥从鸡洼山的一个普通农民,摇身一变成为了当地的新闻人物,伴随着他的声音和画面在电视广播和报纸上亮相,洪发祥的装束也渐渐从灰头土脸的中山装换成了笔挺的劲霸牌子的西装,当然随着他腰包里的钱鼓起来,洪发祥也不再坐那个皮卡车去和客户会面了,他从省城买回来奥迪轿车,并聘用了在县旅游公司做过导游的冯英子当秘书,带着英子整天家在城乡间穿梭,很快人们都认识了英子,英子的酒量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遇上难缠的客户挑毛病,英子总是三量一杯的玻璃杯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就抿下去,中国的生意场就是这样,酒喝好了,就什么都好说,原来还想提产品质量或者售后服务的事情,一个面容姣好的美人胚子给你几个媚眼,心里就平衡了。洪发祥记得一次他请响水河市矿务局分管材料采购的杨经理吃饭,本来杨经理是想在货款上克扣,英子就是半瓶酒下肚就逗得杨经理乐了,后来英子陪着杨经理到卡拉OK厅喊了半小时的歌儿,就彻底给摆平了,杨经理甚至劝洪发祥说,这样好的美人,能不能送给她消受,洪发祥当时就发火了,但没有显在脸上,哄着杨经理说,既然你喜欢,我就做做工作让他陪你乐乐。从那次送走杨经理,洪发祥就没有再让英子去赔客人应酬场面了,因为他心里早给英子安排了用场。
  洪发祥的家在鸡洼山村的山坡下,他的铸造厂就开在山坡下的开阔地带,儿子浩东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就跟着他在厂里搞技术,特别是自从英子来到厂里给爹当秘书,整天价满世界跑,厂里的技术生产销售一滩子事务直好由浩东承担,每当洪发祥大半夜醉醺醺地回到家,妻子槐花开始并不说什么,后来把持不住火气就发开了牢骚,你都五十岁的人了,每天带着个大姑娘疯跑,就不怕别人咬舌头!洪发祥开始也不回话,认为婆姨发发牢骚也很正常,到后来洪发祥的面子下不来了,就斗胆顶了一句,我就是要带她,你管得着吗?谁想这一句话竟然把婆姨槐花怔住了,她没有想到一起相濡以沫二十年的老头这样跟她说话,要说槐花年轻时候也是村里数得着的泼妇,从沙发上扑过来生气地挖了丈夫的脸,洪发祥猝不及防槐花的长指甲,脸上颧骨处很快起了几道血红的指甲印,火辣辣地生疼,槐花还不尽兴就威胁地说,你再和那个狐狸精鬼混,咱们就离婚,其实这只是她的气话,哪知洪发祥也还了句,离就离,我就不相信离开你王麻子就破不开印花布!槐花当然急眼了,哭哭啼啼地就跑了。浩东担心晚上娘路上遇麻烦,就开着皮卡车去追娘。
  (二)
  浩东在村口追上了娘,他左右劝说娘冬天的夜里天黑,有什么还是回家吧。娘不答应他,继续朝邻村他的老娘家鸭子滩村,浩东没办法直好把娘拉到皮卡车上把娘送到了鸭子滩村。槐花在娘家刚刚住了几日,她的嫂子就讨嫌她,指桑骂槐地叨唠,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放着和洪发祥富得流油的光景不过,回来住这破窑洞。每当听到嫂子牢骚时,槐花就不由得想起当年她和洪发祥谈对象时的情景,当时爹娘认为洪发祥头脑活络思想激进担心闺女日后和他过不住,就极力阻拦女儿嫁给洪发祥,可是那时候自己觉得洪发祥虽说油嘴活舌,但对自己特别忠诚,硬是和爹娘冷战了几年执拗地嫁给了洪发祥。现在爹娘早已作古,有什么苦水也不愿意和别人倒,担心嫂子讥笑,槐花这样抑郁地住了两天,夜深人静地时候她就思谋,莫非洪发祥真的要和自己离婚,如果那样的话,村里的姐妹们将怎样看他,她的后半辈子将如何过活,想到这些她就为自己离开家而感到后悔不已。第三天天刚麻麻亮的时候,她为嫂子在井台打完水,把水瓮盛得满满的,然后到哥哥住的堂屋向嫂子说,我要回了,家里一摊子事情我撂不下。哥哥安慰她说,妹妹,你既然来了就住几天吧。槐花说着就给浩东打了电话,一袋烟的工夫,浩东来了,槐花跟着儿子上了车,消失在雪花覆盖的白茫茫的山路上。
  槐花回到鸡洼村的家,为了挽回和丈夫的温情,她特意发了白面蒸了一大锅洪发祥最爱吃的洒了花椒面的花卷,安排儿子浩东到铸造厂看到丈夫在就提醒说她给蒸了花卷,她想象着丈夫从外边跑了回来就一头扑在花卷上顾不上说话的情景,想到这些她就不由得为自己一段时间的粗心而后悔,看来自己是忽略了和丈夫的交流沟通了,生意上的事情帮不了他的忙,生活上也忽略了和丈夫的沟通了,当然透过墙上的镜子她照了照自己的脸,虽然还是无比精神,但明显额头上的抬头纹多了,眼角的鱼尾纹也多了,昔日鸭子滩那个如花似玉的村花已经找不到影子了,她不免为时光的无情流逝而黯然神伤。莫非那狗日的洪发祥真的嫌弃自己老了,想到这些她的气就不由得紧张局促起来,是啊,丈夫大概已经有恐怕半年多没有挨自己的身体和自己亲热了,这半年正好是狐狸精英子给丈夫当秘书的时间,因此槐花心内情不自禁地对英子生出几分仇恨来,想着总有一天自己要出出这口恶气。
  快中午的时候儿子浩东回来了,槐花问儿子,见你爹了吗?他怎么说的?儿子有气无力地回答,我爹不在厂子里,我就给他打电话,你猜他说什么了?槐花数落地答,浩东,连你也跟娘兜圈子,你就不能直接把实话告诉娘。儿子本来不想将实话说给娘听让她生气,看没有办法就说了,我爹说你娘不是要和我离婚,让她到法院起诉我吧,大不了把财产二一天作五分开!儿子的话没有说完,槐花眼黑了一下,差一点就晕倒在地上,浩东赶紧上前把娘扶住。一阵后娘才苏醒过来,口里絮絮叨叨地说,我看她是铁了心要跟那个小妖精过,好,就按他说的,财产一人一半!浩东不想让娘和爹反目,就劝道,我爹可能也是气头上的话,你也不要太当真,容我们坐下来和他好好谈谈,兴许只是个下台阶的话!娘没有听他说劝,屋子里很快响起娘的嚎啕大哭的声音。
  (三)
  到第二天快天黑的时候,洪发祥带着英子回到了鸡洼村的家里,妻子本来应该高兴,可看到丈夫时间身后的英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朝丈夫嚷嚷道,洪发祥,我看你是准备好了要离婚,说着把放在餐厅的一竹箅花卷朝丈夫和英子甩了过去,洪发祥躲了过去,但是英子没有防备眼睛被花卷砸得赶紧用手捂着哭了起来,洪发祥气急败坏地上前与槐花理论,洪发祥哪能够抵得上槐花刀子一样的嘴,嘴上沾不了光,洪发祥起手扇了槐花两个耳光,槐花倒在了地上,洪发祥置之不理,拉起英子往出走,快出门时朝地上躺的蓬头垢面的槐花狠狠地啜了口唾沫,离婚,我告你,别再做梦让我和你和好,然后用皮鞋朝滚在地上的花卷硬硬拧着跺了几脚,然后扬长而去。
  躺在地上逐渐清醒过来的槐花蹒跚着想起来却觉得浑身像卸了架一样,她从来没有这样疲惫,没有这样沉重,记得小时候娘家光景不好,一天只吃一顿午饭,也没有这样饥饿困乏,她想着爬起来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后来索性她就躺在地上,在懵懵懂懂中看着黄昏最后一缕晚霞从窗户玻璃上褪去,然后任黛色的夜的帷幕把整个天空遮盖住。要不是儿子浩东进了屋子喊她,她还一直躺在地上,直到儿子惊慌失措地拉亮电灯看到地上失魂落魄的娘,浩东才嚎啕大哭地把她从地上抱回了床上。然后浩东安慰母亲躺着去给母亲买些镇痛药就出去了。
  浩东其实没有急着去买药,他在街上的小吃店里闷闷地喝了一瓶高粱酒,跌跌撞撞朝铸造厂而去。当他一脚把亮着灯光的经理室的门踹开直愣愣地立在地上时,连他的爹洪发祥也深感意外,平日里连大气都不敢跟他出的儿子今天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洪发祥赶紧用床上的被子盖赤身裸体的英子,英子也同时瞅见了破门而入的脸色铁青得可怕的浩东,赶紧用洪发祥扔过来的被子把身体和脸严严实实地捂上。
  洪发祥瞪着眼质问,浩东,你这是跟老子唱得哪一出,还不快滚!
  浩东不急不缓地回答,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你回答完我就走,这辈子我绝不会再问你一个问题!
  洪发祥听到儿子硬梆梆的回话,也直好低下了声气,无奈地放下平时的架子,你问吧。
  你到底还想不想和我娘过?
  必须回答吗?洪发祥严肃地瞅着儿子青筋暴突的脑门。
  当然!
  我想和他结婚,洪发祥指着蜷缩在床上的英子,因为,她已经怀了二个月的孩子!
  好的,那我娘和你法庭上见!浩东甩了一下门走了,只有冬天的朔风在门口呜呜地肆虐着。
  不久以后洪发祥和槐花离了婚,只不过槐花仍然住在鸡洼村的家,而洪发祥则在榆树城里买下一间楼房,和英子住在那里。
  时间过得真快,英子怀的孩子降生了,是个女孩,英子能够从洪发祥的眼睛里看出他的不满意,不过他不愿意挑明。洪发祥也不愿意让英子看出自己的不快,悄悄地把这种不快藏在心里。
  女人毕竟是女人,英子在未跟洪发祥结婚前总觉得自己和洪发祥鬼混,于情于理都对不住槐花,可自从结婚特别是给洪发祥生了女儿后,她就渐渐地没有了那种想法,甚至为当初有那种想法而感到肤浅得可笑,她认为她把如花似玉的青春给了半老的洪发祥,要说欠债的是洪发祥,而不是自己,要不是洪发祥百般地挑逗自己,自己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扮演第三者的可恶角色。因此她产生一种畸形的心理,不让洪发祥再靠近他的前妻,特别是到后来她设法想将浩东赶出铸造厂。
  洪发祥当然能够看出她的心思,但没有当面说什么,洪发祥也很难堪矛盾,浩东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将来老了还要指望,他可以不顾道德败坏的名声把结发妻子槐花像穿旧的衣服一样甩掉,但虎毒不食子,何况浩东顾全大局精于业务追求进步是个好孩子,并且铸造厂也确实离不了浩东,他绝不能偏听偏信听英子的枕边风把浩东赶出铸造厂,落下众叛亲离的下场,他在想一个万全的办法,当英子作祟想把浩东从厂子里赶走时,他就装作瞌睡打起呼噜搪塞过去。
  (四)
  英子的女儿做满月的那天,谁都没有想到槐花竟然带着礼物来到了他们包酒席的醉天下食府,这不仅让英子惊奇,更让洪发祥吃惊。洪发祥赶紧安排人招呼槐花,把她迎到上座,这槐花也不见外,果真就坐到了上席,并且好像没事人似的问洪发祥咱们不见浩东,洪发祥当然明白浩东是在为娘呕气,但不便捅破窗户纸,便在胖脸上不自然地堆起笑容回答,他业务忙,我没有告诉他。那怎么能行,好歹他们俩是姐妹,必须得到场,要不会让街市上的人笑话的,我这个当娘是怎么管教儿子的,说着从坤包里拿出手机,就拨通了浩东的号码,浩东,娘现在在醉天下食府吃饭,你赶紧过来!洪发祥不好意思,脸上起了红晕,他吞吞吐吐地说,你坐,我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赶紧溜出雅座。出来后他才摸摸额头出了一头毛毛汗,赶紧跑到隔壁的英子在的房间,英子,你说槐花今天来是想出咱们的洋相,还是有别的想法?洪发祥着急地问道。没等英子回答,英子的兄弟柱子就抢白道,当然她是想来胡闹,在她的心目中我姐抢了她的好男人,她会嫉恨一辈子的!
  可我怎么觉得她今天的神情不是来胡闹的,你说她要胡闹还会叫浩东也来吗?洪发祥猜疑道。
  那怎么不对,她把浩东搬来,到时候演个双簧,浩东搅黄场面,她出面调停,既能够出了心头的老气,又能够在世人面前落下明白人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柱子解释着。
  英子看看焦灼的洪发祥说,不过人家把心思捏在闷葫芦里,咱们只有猜的份,反正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不也过来了,有什么你就兜着吧,谁让你多情风流又生出这个小孽障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是我宝贝千金桃红的满月天气,你可不要给客人一幅愁眉苦脸,好像你娶了我有多冤枉似的!说着一边摇着怀着的女儿笑笑,一边在洪发祥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洪发祥想说她几句,想着浩东快到了就去了雅座那边。
  他刚刚在槐花坐定的雅间里坐下,儿子浩东来了,浩东看到娘坐在上席,爹坐在一侧陪着沉默,就火冒三丈地上去要拽娘离开,口中念念有词,人家给千金做满月,有你什么事情,丢人现眼的,他们没有自尊咱可败不起这个兴,走,娘,跟我走!
  槐花把儿子伸过来的胳膊推开,一副儒雅的风范说,你爹给女人做满月,这是大喜事,我作为孩子的大姨妈怎么就不能来慰问祝贺一下,说着从身上掏出五百元来递给身旁的洪发祥,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请不要见外!,闺女起名字了没有,叫什么?洪发祥腼腆地正要回答,英子抱着女儿过来了,见缝插针地回答,叫桃红,生在阳春三月,怎么样,名字还好吧,大姐?槐花大方地看看英子,走到孩子跟前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真乖,宝贝!然后转过来和儿子说,浩东,桃红怎么也说是你的妹妹,你既然来了就不要望柱一样傻楞楞地站着,快出去到大厅替你爹招呼人,呆会儿再陪客人喝喝酒,你爹上年纪了,禁不住酒了,你要多替你爹分担着。
  浩东犹豫了一会儿,但浩东从小到大是个孝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娘快快乐乐的,虽然爹和娘离婚又与英子结婚,这家庭的变故刺激打击了娘,但他今天忽然觉得娘坚强了起来,已经走出了前一阵的灰暗生活,他就更不想惹娘生气了,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娘的要求,到大厅迎接客人去了。
  雅间里只剩下洪发祥、槐花和英子以及英子怀抱的桃红,洪发祥没有喊服务员,觉得场面很难堪,就起身为槐花倒了被热茶,这个细小的动作被英子看到,英子过来狠狠地在他身上扛了一下,抱着孩子出去了。雅间里只留下他和槐花,这两个昔日的夫妻,今天的陌路人,他们两个心中都有着万端感慨,但嘴上什么也说不出来。
  (五)
  在为女儿桃红做完满月的第二天,洪发祥破天荒地回到了鸡洼村槐花的家,看着这个被暮色即将要吞咽下去的窑洞院子,洪发祥不知道是眼泪下来了,还是天上飘起了微雨,总觉得脸上和眼里潮湿得很,有快一年多自己没有回到这个多年生活的院子,走在窑洞前他忽然想起这所院子是自己当年和槐花结婚后的第三年一把汗一把泥修的,刚结婚时他们住的只是祖上留下来的破瓦屋,为了让槐花住上新居,那几年他除了在生产队没明没夜地干活,他还偷着把村里的煤炭趁夜黑用毛驴驮到一百里地外的外县集市上换些粮食,他依稀记得槐花为了让他吃饱,总是把自己碗里的面条给他拔一大筷子,留在自己碗里的总是能够照出人影的清汤寡水,想到这些他就有些悔恨,不该和英子胡勾搭,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被别有用心的英子缠住,今天他冒昧地回到昔日的家,如果槐花不介意,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宁愿跪在地上向槐花负荆请罪,这种想法也是昨天在给桃红做满月时他突然产生的,槐花一个女人家被自己揣了,还能够豁出去不怕别人咬耳朵去给捧场,能够这样做需要多大的心胸和勇气,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能屈尊的!他从心底里感激槐花的坦荡和大气,所以就谎称说要去响水河市里谈生意瞒过英子一个人开着奥迪车回鸡洼村来。他不愿意天色太早回村,在外面吃了饭后回的,因此到村口时已经快晚上9点多了,虽然是夏天,可是入夜后白日的燥热早已退去,人们开始拉灭灯随下了,洪发祥担心汽车的声音吵醒村民让别人说闲话,他不愿意再让人们说槐花的闲话了,他已经伤得槐花太深了,干脆把车停在村口,向极度熟悉又很陌生的窑洞院子走去。
  当洪发祥走到院子外边时发现街门已经上锁,不过透过门缝能够看到屋子里仍旧亮着灯光,他蹑手蹑脚地敲了敲门,尽管声音很低沉,但马上从堂屋传出槐花的声音,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洪发祥怕槐花以为是村子里想占她便宜的怀男人灭了灯睡下,就轻声应了,我是发祥,槐花你给我开一下门,我说句话就走?还是明天再说吧,我都要睡下了。那好,我走了。洪发祥正要转身离开时,他听到堂屋的门开了院子里的灯着了,很快月色下出现了槐花的一张脸,槐花开了门,扭头向院里走,洪发祥看出是想让他进去的意思就跟了进去。
  槐花的屋里还是过去和他生活时的陈设,还是那股熟悉的温馨的气味,最让洪发祥感动的是客厅的迎面墙上还挂着他们两个结婚的合影,虽然那是的结婚照都是黑白的,但在他心里要比如今年轻人昂贵的婚纱照都珍贵,相片上的槐花青春焕发美丽四射,相片上的自己活力勃发阳刚精神,他们是那样的如胶似漆幸福无比,然而现实中的他们两个却形同陌路,这样想着时他就再次为自己抛弃槐花看重女色甩掉结发夫妻的龌龊行为感到无地自容,羞愧得没有勇气向槐花承认自己的过错。
  他的心理被槐花看了个透,槐花关切地扫视着他略显瘦消的脸庞问道,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在外边吃过了!
  我看你没有吃好,厨房有你最爱吃的花椒花卷,我给你上火热一下。槐花起身到厨房去热了。
  客厅里就洪发祥一个人了,此时的他感到无比的寂寞,他真的不想让槐花离开他,哪怕离开片刻他都觉得像一个害怕走失的孩子一样,特别孤单恐怖,他站起来在茶几的玻璃板下看到了他们原来一家子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儿子浩东站在他们两个的身前,春天太阳暖融融地照在他们幸福的小院子里,这个在心里定格了多少次的温馨的场景是那么熟悉,然而现在都离他远去了,这些幸福的画面都是他一手撕毁的,可是在这里仍然能够找到,他为槐花没有仇视他把他们最美好记忆毁灭而打心眼里感激。
  热腾腾香喷喷的花椒料花卷端上桌的时候,槐花叫她到桌子前吃,他没有客气,仿佛就像过去回家迟了一样大口大口津津有味地吃着,他们没有说什么话,吃完三个花卷,槐花给他热了水让他去洗澡,他也没有反对就去洗了。当他洗完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卧室微黄的灯亮着,仿佛是过去无数个晚上固定的场景,他欣欣然踱步走进了卧室,槐花随手把床灯关了,夏夜的沉静里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是那样甜蜜娇喘,连月亮也艳羡地挤进了窗户里白银一样泻在飘洒着温馨香味的床上。
  (六)
  英子躺在床上怎么也谁不着,辗转反侧,他望望卧室床对面的她和洪发祥的婚纱照,心内不免涌起一种酸楚和苦涩,她和洪发祥才结婚不到一年多,洪发祥明显得兴趣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对于这个她特别能够看开,现在社会上的人不都是这样吗,特别是事业有成的腰包里有了几个臭钱的男人,有几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无所谓只要按时回家把她放在心上就行了,可是让她气愤的就是昨天在女儿桃红的满月席上,她看出来洪发祥和槐花有点旧情复燃的意思,对于这种苗头她就不能不在乎了,试想槐花毕竟给他生的是儿子,而自己生的女儿是难以承担传宗接代的任务的,想到此,英子就觉得肯定是洪发祥嫌弃自己给生的是女娃子,才对自己产生冷落甚至反感情绪的,问题的症结找到了,她稍微显得轻松起来。她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她要把洪发祥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来。
  洪发祥是在鸡洼槐花的堂屋内凌晨起来小解醒来的,看看天色未明,他担心人们说槐花的闲话,就和槐花告别趁着微明的天色开着奥迪离开鸡洼村的。毕竟英子刚生了女儿需要照顾,他没有先到铸造厂回了榆树城的家。
  英子看到进门的洪发祥精神明显比前几日好转,就小鸟依人般地叫洪发祥过来逗女儿,洪发祥也很配合,先是把女儿抱在怀里用胡子拉杂的嘴在女儿的肉脸蛋上叭叭地亲了几口,然后安排英子去给他煮碗荷包鸡蛋挂面。英子爽快地答应着去了。
  洪发祥饥不择食地吃英子端过来的挂面,英子则饶有兴致地逗孩子叫洪发祥爸爸,逗得洪发祥也喜眉笑眼的,客厅里传递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幸福和欢乐。
  洪发祥把饭吃完时,英子已经哄孩子睡下,她顾不上去洗碗,温柔似水地过来抱住了洪发祥,细声细气地求洪发祥,你看咱们的桃红多乖,我还想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你难道不想?说着拉洪发祥会卧室。
  洪发祥当然也想,可他觉得英子对他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前天还一直为槐花和他的和好心存疑虑,这么快的变化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把英子伸过来的手推开,安慰地回答,还是晚上吧,今天上午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英子看着洪发祥在熟睡的孩子前端详了一阵甜蜜地笑笑离开,一种孤独和被排斥的感觉油然而生。她预感将有一场变故要产生,或迟或早,必须得给洪发祥怀一个儿子,否则她就会面临这种难以摆脱的困扰。
  洪发祥到了铸造厂后,屁股刚在办公室坐定,就急着要手下人找浩东,手下汇报说浩东已经几天没有来厂里了,他又叫副厂长大胜过来盘问,才知道浩东自从那天被娘叫到桃红满月的庆贺席后再也没有来厂里。洪发祥把大胜打发走,陷入长久的沉思,他左右盘算,是不是浩东对自己和槐花离婚还心存仇恨,尤其是不愿意让槐花和自己和好,才闹情绪的。想到此,洪发祥就拨通了浩东的电话,自从他和槐花离婚后,如果不是因为厂子里的事情,浩东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直接哈他联系过。电话响了好长时间,对方也没有应答,洪发祥就挂了手机
  快到中午的时候,洪发祥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赶紧看看是浩东回来的,电话中的浩东很平静地问,爸,有什么事情,刚才我去理发了,手机在衣服里设置的振动音没有听到。洪发祥没有怪罪儿子,反而以特别和软的口气说,你来一回我的办公室,我有重要事情找你商量!
  儿子浩东在电话中问,现在,我正好有点事情,能不能下午再说?
  随你吧,下午就下午!洪发祥没有急着催儿子,但继续坐在办公室发呆。
  (七)
  洪发祥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敲门的声音想起,他应了声进来,一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12点了,门开了,进来的是儿子浩东,他赶紧起来要浩东坐在对面。浩东问,爸,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洪发祥关爱地看看神情倦怠的儿子回答,我想让你接任铸造厂的厂长,听听你的意见!
  浩东支支吾吾地说,我恐怕没有这个能力,还是爹你干吧,我可挑不起这个大梁。
  你是真不愿意干呢,还是嫉恨我和你娘离婚的事情,怎么,浩东,你难道看不出我已经和你娘和好了吗?
  这个我娘倒是和我说起过,可是我还是不能干这个……浩东欲言又止。
  要是搁在过去,洪发祥早就动怒了,可是现在他不愿意和儿子高声说话,他伤儿子的心已经够多了,记得他和槐花离婚的那夜,儿子浩东曾经破天荒地和他高声吵嚷过,他和英子结婚那天浩东也借着喝多了闷酒到榆树城的住宅和他僵持过,因此洪发祥委婉地说,你不要急着下结论,我等你考虑考虑再说!
  浩东眼丝红红地看看他,瘪瘪嘴试探地回答,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现在立即就答应。
  什么条件,我儿你只要提出来,我就会答应,给你买个奥迪或者宝马小车,或者在响水河市买套楼房,都成!
  这个条件你不会答应的,只是爸你不要因为我提出来,对我发怒!
  不会的,有什么你就说吧。
  那我可就真说了,除非你跟英子离婚
  洪发祥绝对没有想到儿子给他开出的条件是这样,洪发祥真的十分惊异,控制不住发怒高声嚷道,你走吧,看来你还是嫉恨爸,有什么我跟你娘说!
  浩东平静地离开了,洪发祥焦灼难耐抽起了戒了好长时间的香烟。
  一会儿,英子来了,没有敲门直接就闯了进来,她怒气冲冲地质问洪发祥,好你给没良心的,我就说自从给桃红做满月那天以后,你就对我冷淡了,原来是你又和那个槐花旧情复燃,听说还要让浩东担任铸造厂厂长,那我把青春献给你,又给你生了女儿,你觉得这样做对我公平吗?
  洪发祥刚才就有气出不来,又跑来个和自己制气的老婆,他突然间爆发了,你要觉得亏,你就滚!
  洪发祥自从和英子结婚后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看着火冒三丈的丈夫,英子没有选择冷静和忍耐,他怨声载道地哭诉,好你个陈世美,过去你要说对不住的是槐花,现在你又想冷淡我,好,你要后悔和我结婚,真想和槐花破镜重圆,你就去,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咱们法庭上见!
  洪发祥气急败坏地回答,留下我的女儿桃红,你滚!
  你以为我想要吗,我要出去拖个油瓶,谁愿意再娶我。
  洪发祥把水杯朝英子扔了过去,本来自己也不愿意和女人这样,可英子的刀子嘴逼着,他气不过只好这样排解愤怒。
  当天夜里洪发祥就在天黑时去找槐花,当他把要让浩东当铸造厂厂长的想法和浩东没有答应他的原因向槐花和盘托出时,槐花表现出极大的理解,生气地指责浩东不该和当爸的这样讲话,忙赔礼说,都是自己没有管教好。洪发祥说,这与你无关,是我的责任,我这个爸不称职,我和你离婚的事情伤了孩子的心,他的心里和我结了好大的结。槐花就答应,我找空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正说着街门响了,槐花听到是浩东喊他回来的声音,妈,我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
  你爸来了,我也正好找你说事情!
  浩东只好进来,但没有理财爸,槐花就过来在浩东的身上拧了一把,你傻了,你爸来了都没有个招呼。
  他来是想让你做我的工作,我和他说过,只要答应我的条件就干,否则甭想!说着就到隔壁去睡了。槐花过去好说歹说也说不通,洪发祥看看无可奈何,只好掉头走了。
  没办法洪发祥回到榆树城的家很快就提出与英子离婚,英子也没有反对,他们在县法院协议办了离婚手续。女儿桃红给洪发祥留了下来。浩东说到做到也就干起了铸造厂厂长。槐花看到洪发祥生意忙,主动照顾他的女儿桃红,有时候还把桃红叫到自己家里住。
  其实浩东提出这个条件是逼着爸妈破镜重圆,但后来的结果证明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愿望。
  浩东在一天夜里专门找爸谈心,提出让爸和妈复婚。洪发祥没有直接拒绝儿子的想法,拐弯抹角地回答,爸这辈子已经欠下你妈的感情债了,我担心以后再伤你妈的心,干脆就不要了,但我保证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敬重你妈。他是个贤惠的好女人,我真的不想再让她为我伤心了。事实上我的人品也配不住你妈,就让她永远给我保留一个好的印象吧。我是什么人,和我生活简直就是玷污你妈的清白!
  洪发祥后来在业务来往中又认识了干涸叫芸芸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也有过不堪的经历,他认为他们两个结婚无所谓谁对不起谁,而和槐花复婚,他身上仍然会背一辈子负心汉的黑锅,那样他的后半辈子会生活得没有滋味和自尊。
  这个叫芸芸的女孩和他结婚后一年,果然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很高兴老天开眼,给他送来了第二个儿子。专门请槐花和浩东在响水河最豪华的酒店吃了一顿。
  洪发祥后来生意搞得顺风顺水,又开了家房地产公司,在全市乡村开发了好多房产。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洪发祥和槐花和浩东的关系也走得很亲近。他觉得他虽然生活得很疲惫,但有槐花和浩东的宽宏大量,他又觉得自己生活得很幸福很惬意。  

                         (散文编辑: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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