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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 “你为什么结婚？” “因为需要。” “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选择我？” “正如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一样。” 三个问题结束，轮到我不说话了。我看了一眼协议，然后在上面爽快地签字。随后我们一起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八月的海很平静。越是平静的海面，越是昭示了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他没有对我作出任何承诺，我也不需要承诺。再美的承诺，还是抵不过一纸婚约。各种指责和义务牵扯着对方。 对于婚姻的好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我从不妄加评论。至少他足够直率坦诚。就像珍所说因为你不在意。吝惜花费时间和精力，去验证它们的真伪。 是啊，如果一个女人不会生气，不会抱怨，又何必花费那么多心血时间在乎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呢？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刻就是在热恋中。 可是，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了，眼前的这个人即将会和我发生关系。他会是我的夫，我将成为他的妻。 纵使我的想象力非常丰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命运会是如此，曾经无数次想着如何甩掉它的手臂，即使用尽全身力气，也要挣脱手掌的指纹。没想到结果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繁衍后代，步入衰老，走向死亡，遵循生命既定轨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婚姻殿堂的？他们说的都不对，不是时间和寂寞让我妥协。而是孩子。我摸着肚皮，仿佛隔着一层膜，我能清楚他的一眉一眼，骨骼脸蛋都是那么精致小巧。将来的这个可爱小人儿，粉雕玉琢的，肉团团的，长得像我，还是像他父亲。 可能某一刹那，我是爱过眼前的这个人的。当我们在亲朋好友见证幸福的时候。可是，那一刹那很快就消失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也因为喜庆布满柔情，在柔和的光芒下，轮廓失去了刚毅坚朗。身上有一股神秘，说不清道不明。不管怎样，我们不会约束对方，给予对方足够的自由。想起合同的协议，我心稍有宽慰。 这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结局吗？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里都噙着泪水，这是快乐，还是伤心。 十月的阳光还是暖和的，少了风的吹拂挑拨，让人心里也暖洋洋的。触眼所及都是，一派喜庆的东西。红色的气球，红色的玫瑰，香醇的红酒，还有悠扬好听的钢琴曲，我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今天我是主角，我要当个快乐的新娘子。 赵青的眼睛无时不刻地盯着我，恨不得见到我的脸上写着哀伤不幸，然后等待着他的救赎。我没有那么贱。放手的鸽子难道还能飞回来？ 我始终保持着微笑，淡淡地挂在脸上，避免接触他灼热的目光。越是如此，他越是以为我心有愧疚，然后更加肆无忌惮地盯着我不放，那眼神如同一只猛兽看到孱弱的羊，恨不得一口吞进去。 我也不理会，更不会回敬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可能我真的不爱他吧，我突然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当我们去敬酒时，他悻悻然说了一句，“祝你幸福。”然后一饮而尽。我不去理会其中的落寞失望，还是忧伤愤恨。我拉着许毅的胳膊走了。许毅仿若一切如常，没有问任何话，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我已经逃不过命运的宿命，对于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何不如早点实践了。 “你结婚的事情，竟然都不提前告知我们一下。”慧有点赌气。 珍抢先开口，“估计人家是没有把我们当做好朋友罗。” “你们不是来参加婚宴了吗？是伴娘不好玩吗？”我神闲气定地回答。 “那你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结婚吧。”慧还是觉得心里委屈。 “我又不是鬼神，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再说，你们现在不也是知道了吗？也不算太迟。” “你是不是先前就没有打算让我们知道。”珍沉默了一会儿问。 我不说一句话。 “你怎么—竟然会—真是没有想到啊。”慧非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恨不得从我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迟早要结婚的。更何况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轻描淡写地忽略过去。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珍缓和一下情境。 “在飞机上。”我干脆地回答。 “一见钟情？”她有点不敢相信，盯着我的眼睛。 我点头，“是，一见钟情。” 对于我的坦然自若，她有点遗憾，然后又旁若无人地说，“看来，命中自有定数。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转瞬盯着我的眼睛，“就是可惜了，那个赵青，等了你七年，对你一往情深。七年，七年啊，七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七秒钟的感觉。” “错，我对他没有感情，那只是他自作多情。”我刻意纠正她的语病。看见珍不说话了，顺着她的目光转头过去，恰好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那不是赵青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我想要去解释什么，他已经走远了。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幕，等到许毅进来端茶的时候，珍和慧恰好起身要走。 “你们这么快就走了。”许毅客气地问。 “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珍也客气地回应。她们看了一下我的脸，我没有说话。 许毅给我倒茶，始终没有问什么。我很感激他，至少这几天连阿珍都没有看出破绽。 晚上，我很不习惯身边躺着一个陌生人，我们才不过认识七天。我突然开始念起赵青的好了，是不是当一个人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如果我当初答应了他的求婚，现在会怎么样……我摇摇脑袋，用意念断绝这种念头，我怎么能这么想，想当初拒绝地那么干脆，就应该想到今日。 今天早上那一幕，那副决然凄厉的眼神，仿佛刀刃一般，慢慢凌迟着我的心脏。这个是为了他好，不要给他带来一点希望，长痛不如短痛。想了一会儿，听着许毅的呼吸声渐渐匀称，我知道他睡着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慢慢抚平。 突然他一个转身将我拉入怀抱，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别人的名字，我心中一惊，却再也没有睡着。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