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小时候听邻居阿姨讲的。那位阿姨当时在县医院的妇产科工作,据说医术高超,在我们这样的小县城也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记得六、七岁的时候,我妈带我到阿姨家串门。闲聊一阵后,我妈忽然压低了嗓门,表情非常神秘地问道:“最近传说你们医院出的怪事是真的?”阿姨听见我妈的话后,马上收起了笑容,表情也变得了异常神秘。她望了望我欲言又止,这一下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在我妈的追问和我的纠缠下,加上阿姨也迫切想缓解纠结在内心已久的压力。于是,考虑再三还是压低声音道出了下面这件诡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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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有一个很帅的小伙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衫衣,下着一条蓝色长裤,脚蹬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腕上的那只“上海牌”手表,这在1970年代的中期显然是一身无比时髦的装扮。为了记叙方便,我们在这里就姑且称他为小强吧。某一天,小强因病住进了县医院,虽说是住院,但他还是天天回家吃饭睡觉,只是每天按时回医院打针输液而已。从小强家到医院要经过一座水泥桥,下面是一条叫“明昌河”的小河,河道中央的水流虽缓慢却很深,两边全是半人高的芦苇和野草,两岸则是一排排低矮民居。 这天上午9点钟,小强像往常一样到医院治疗,经过桥中央时,不经意朝桥下望了一眼,看见芦苇丛中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她穿着一条碎绿色的连衣裙,把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而裸露着两条修长的手臂更如白皙的嫩藕一样,特别是那头乌黑的秀发如飞瀑般飘洒下来停在腰际间,把小强看的目瞪口呆。好像命运在冥冥之中注定似的,那女子感觉背后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在注视自己,便慢慢转过身来,并朝小强婉然一笑,那张清丽白腻的脸庞顿时让小强神魂颠倒。 在医院治疗结束后,小强在回家过桥时,又特意往桥下张望了良久,却不见了那女子的影子,顿感失落的小强一整天都掉了魂似的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心里全是那陌生女子的影子。第二天经过桥时, 他又专门往桥下观望,不禁两眼一亮,只见昨日的那个女子又出现在桥下,并且正温柔地望着他。四目相接,火花四溅,更让小强心迷神驰是那女子还扬起白皙的手臂,朝小强挥了挥手......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一见钟情,并在短短的几天里感情迅速升温。于是,每天上午9点钟在去医院的途中,他们都会在桥下约会,互吐衷情。讲到这不得不向年轻的读者说明一下,在1970年代,情侣们的生活非常单调,既无歌厅舞会,也无酒巴咖啡馆,河边约会是情侣们首选的地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强还是感觉到了哪里有点儿不对劲。比如,小倩从不打听小强家里的情况,也不愿意告诉小强自己的情况。更不像那个年代的少女有男朋友后会马上邀请自己的闺密以一块玩为由,从旁观者的角度对男友进行考察。特别让小强奇怪的是小倩浑身发冷,肌肤过于苍白。但这一切都被处于初恋亢奋中的小强忽略了。他只是关切地提议到公园找个能遮风的亭子去坐坐,但都被小倩婉言拒接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一个星期后,两人如往常一样又在桥下约会,这次小强觉到小倩的表情中有种给人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感觉。临分手之际,小倩从包里取出一张一寸的半身照片递给小强:“我要走了,送你一张照片作个纪念吧!”小强一听顿时急了起来:“你要到哪里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倩幽幽地望着小强回答:“你不要管我到什么地方去,但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我将在下面等你。”不管小强怎么追问,小倩都不肯说出究竟要去的地方,只表示如果有缘还会在下面相逢。按小强的理解,下面就是他们相识相恋的桥下,虽然心中不舍,但总算也有了一点儿安慰。临分手时,小强也送给了小倩一条洁白的手帕作为回礼。 与小倩分手的第二天,也许是最近连续几天在桥下被河风所吹的缘故,小强忽然病情加重,被医生强制卧床治疗,再也不能天天回家了。这让小强万分焦急,担心小倩回来后在桥下苦等。于是便趁病房无人时强撑起身子想要下床,却不料浑身无力,脚还没有挨地便眼冒金星,又一头栽在床上。无奈之下,小强只能掏出小倩的照片,以寄托自己的思念之情。 这天,小强又将小倩的照片捧在手心里定定地望着,连护士走近床边都没有发现。因为住院久了,又都是年轻人的缘故,平常小强与护士们也喜欢开个玩笑什么的。所以,护士进病房后看见小强专注地望着一张照片发呆,便猜出定是小强的女朋友。于是便蹑手蹑脚走到他的跟前,趁其不备一把夺过了照片。 护士一望照片上的人,立即表情凝重且变得不安。她将照片还给迷惑不解的小强,并安慰道:“小强,节哀啊!人死不能复活,你要保重自己身体......”小强听到护士的话,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然后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护士的手大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人死不能复活?” 听到病房的吵闹声,医生赶了过来,她问明了缘由后,扶着小强重新躺下,然后接过小强手中的照片看了看,轻声细语地说:“这就是你女朋友?真是太可惜了!”原来,在一个月前医院收治了一名从桥上跳入明昌河自杀的年轻女子,经抢救无效而溺水身亡。由于其身份不明,现在还暂时放置在殡仪馆的冰冻箱里等待家人来认领。因她与小强照片上女友一模一样,所以才引起了医生、护士的异常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已经死去一个月的人还能在头天与小强在桥下约会? 1970年代,文革虽然已接近末期,但人们头脑中那根阶级斗争的弦还没有完全松懈。为探明真相,防止有人故意装神弄鬼、蛊惑人心、制造恐怖、扰乱社会。公安机关和医院保卫科带着小强到了殡仪馆,打开冰冻箱,掀开尸体身上的白布让小强辨认。当小强走近自称尸体,只听见一声恐怖的“啊”,小强便晕倒在地。随着人们的视线,只见一位面容苍白,身着碎绿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像睡着了似的躺在里面,她那白皙如嫩藕的右手放在丰满的胸前,还握着一条洁白的手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