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平给吴凡的微信说:原来中小学的校址还在,只是面目全非了。 三十多年了!度过了童年少年的那个地方,那个难忘的地方。...... 小学是红砖砌的两排教室,前排教室之间的红砖墙上用白粉书写着:毛主席万岁!侧面墙上书写的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 教室前面的空场,是学生玩各种游戏的地方。下课的玲声一响,忽啦啦象开渠放水了似的,随着一个个教室门的打开,都涌了出来。跳皮筋的,跳格儿的,挟口袋的;弹玻璃球,打片啊基,搧烟纸......。玩得不亦乐乎,通常是在玩得满头大汗时被上课铃催回教室。 放学的时候,一人一个黄书包,或斜背着,或单肩挎着。 这一天,吴凡和周晓红等几个女生走在放学的路上,前面是张国平和几个男生,这几个男生见她们走近有意放慢了脚步,而且相互拉着手,等她们几个女生到跟前了,忽然围过来挡住了吴凡的路,吴凡往左他们就堵左边,吴凡往右他们跟着就堵右边,气得吴凡眼泪止不住掉下来了,几个男生见状马上跑掉了。这时正巧大吴凡两届的小哥赶来,听了事情的原委,撒腿就去追。之后就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小学的生活是在恍惚中度过的,象似梦一样的模糊。 在社会的变迁中,不知不觉进了中学。 在一个槐树叶圆时,矗立在沟边的大槐树,伸展开它无数的枝丫,沐浴在金亮的阳光里,微风一阵一阵拂过,它的叶子就扑棱扑棱抖动;地上一簇簇苦菜、苣荬菜参差的长在杂草中;山枣棵随意的生长,通常上面还挂着几颗小圆的山枣。 吴凡蹲在地上挖野菜,两条小辫恰好齐肩,手边地上放着土篮,土篮里的野菜已经大半篮子了。张国平站在槐树下,左手拽树枝,右手熟练摘槐树叶子,每当手里满到抓不住了,就扔进脚边土篮里,土篮已经满了。 “差不多了吧?”吴凡伸头向张国平这边看了看说。 “走吧,够了。”张国平扭头向这边看了一眼答。 他俩已经是八年级的学生了,是负责班级课外小组的兔子的,通常是在下午放学后来这儿弄兔子食。 “听说课外小组都不要了,兔子也要处理了。”吴凡说。 “哦,那以后也用不着弄兔子食了哈。”张国平若有所思的说。 文革后恢复高考了,所有旧的东西也就象日历一样翻过去了。这是他们俩最后一次去弄兔子食了。 又是一年春天的午后,离第一节上课还有段时间,操场上还有几个贪玩的学生在打篮球,班级教室里乱哄哄的,同学们大多是东一堆西一堆的在聊天说话,有几个男生在你一拳我一掌的打闹。值日生一手捂住鼻子斜仰着头,一手挥着黑板擦使劲擦着上午的板书。 当吴凡走进教室时,一眼就发现自己书桌上多了一个鼓鼓的书包,又是谁在搞恶作剧,她猜想书包可能是张国平的。她没动那书包,只是坐到座位上,伸手从自己书桌里掏出一本书翻着。不一会儿,张国平果真过来了,离老远就前倾了身体,尽力伸长胳膊用手拽住书包带一拎,一句话没有,转身走了。而她始终连头都没抬。 自从学校取消了课外小组,他俩再也没有在一起的理由了。彼此虽然不说话,但悄然一瞥的目光一旦在课堂上不期而遇,内心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班里集体活动少了,都各自忙自己的事,高考的录取率太小,大伙都在暗自使劲。 一日,张国平去书店买回本解题的参考书,揣在怀里在吴凡家附近转悠,到了第三天才终于见着吴凡从家门出来,张国平压抑着兴奋叫了声:“吴凡!”。 “你在干嘛?”她惊讶的问。 “我买了本书,正好就碰到你了。”张国平现出一副偶然路过的样子,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书。 他又道:“给你先看看。”同时递书过去。 她翻了几页,说:“让我看两天。” “行,你看吧,我还给周晓红带了一本呢。”他心虚的为自己解脱着说。 “那我把钱给你,等一下。”她说着就要回家。 “你明天给我就行,不急。”他想和她多待会儿,多说几句话。 于是,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闲话才分开。 一年的时间其实是很快的,说着话,高考就到了。高考后,她被外地的一所高校录取了,他则名落孙山。在取录取通知书时他们见了一面,但没说上话。后来听说是去外地亲戚家了。 他们从上小学到高二毕业,一直都在一个家属院内住着。她走的时候也没见着他,带着一种怅然若失她离开了家,将开始她新的生活。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