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一个晚上,由于父母亲去往老家,宽大的房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自己又懒得做饭,就只好跑到离家不远的一家饭馆去吃饭。我刚一进门,就有一个俊俏儿的小姑娘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先生;请问你吃点什么吗?” “给我来一碟牛肉加一碗炸酱面吧!” “好哩!先生,请您稍等!” 很快,一大蝶牛肉加一碗杂酱面就端到我的眼前。 “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不用了;谢谢!” 牛肉的味道香气腾腾的扑鼻而入,我埋着头吃得热乎乎的,忽然,听到一个沙哑声音的老年人轻微地说道!“一碗面。”我抬头一看,一位老人家正站在我的旁边,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背着一包破烂的铺盖,正朝那个俊俏儿的女服务员说呢? 女服务员看了看,又低下头,照旧玩弄着手里的东西。 老人家看了看,脸上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他朝我的座位上走来,就把那包破旧的行李慢慢的放到桌子底下,也就别无选择地坐了下来。 大概是由于他看到我还在看他,老人家就强装着朝我笑了笑。 小哥:“请问你这一碗面多少钱?” “老爷爷,炸酱面七元一碗。” “啊!那么贵,”老人家迟疑了一会,慢慢地说道! 这时,那位俊俏儿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抱着点菜单,走到老人家的跟前。 你要点什么?声音麻利又干脆。 老头儿看了看女服务员,停了半天才说,“一碗米饭多少钱?” “三元,”声音还是那么清脆。 “那就来碗米饭吧!” 女服务员站了站,“就一碗米饭吗?不要菜!” 就一碗米饭吧!不要菜,老人家勉强地说了出来, 服务员用不肖的眼光瞥了老头儿一眼,嘴里咕噜着说;“就一碗白米饭,还来吃什么饭,”就又麻利而干脆地朝着后厨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的那碗炸酱面也吃得差不多了,可老人家还在那儿等着,半天也没看见那个女服务员过来。 老人家呆呆地在那儿坐着,有些心急,又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坐才好,真像是有点如坐针毡似的。 我本来先想把那半蝶牛肉给老人家吃,可又一想,如果那样的话,就会让老人家没面子。本来那也只剩下半蝶牛肉了,我就只能狠下心,装着吃,其实心里更盼望那碗白米饭。 忽然,有一个很帅气的小青年走进了店。穿着一件顶新的夹克,戴着一顶德国制造的雷根雷斯堡的大帽子。朝店里看了看没有服务员,就大声的朝后厨喊去,“吃饭了!”那女服务员像是听到了声音,跑出来一看,便立马拿上饭单朝着小青年跑过来。 “先生;请问你吃点什么吗?” “给我来米饭吧! “那您需要配什么菜吗?” “就来这个鱼香肉丝的。” “好哩!先生,请您稍等!” 女服务员拿着菜单向后厨走去。 老人家有点坐不住了,忙向那个女服务员走去,姑娘;“我的饭咋还没好哩!” “后厨还在做,” “都十几分钟了,我还要赶三十多里的路,能不能让快点,不然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饭店里吃饭的人全都朝着这边看来。 “饭要等到熟了才吃,难道我给你一碗生米你吃吗?”女服务员毫不客气地撇下一句话,转身就朝着后厨走去。 老人家先是愣了愣,像是被一盆凉水泼到了身上,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现在的姑娘,咋一点礼貌都没有呢?”老人家看到吃饭的人都在看着他,就强指了指后厨,红着脸,然后慢慢地坐到刚才的座位上。 饭馆一阵喧闹,谁也不知道都在说什么?只听到一个人隐隐地说;“这人我认识,是从北方来的打工仔,给一个有钱的人家做工,干了三年多了,就在前两天,老头子说要回家去过年,好和家里人团聚团聚。就在他向老板要工钱的时候,才发现老板跑了,后来打听的到,才发现,老板一家子人都去了国外。而厂子已经卖人了,新来的老板又不认他的帐,现在只能够空手回去了。”又一个人接着说道;“可怜啊!可怜!” 我看了看老人,发现他眼角有点红,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往后厨的方向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我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可老人家的饭还是没有出来。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像是慢了很多。 刚进来的那个青年有点坐不住,他大声地向后厨喊去“米饭好了没?”我还有事呢? 老人依然还是只盯着后厨看······ 饭馆还是那样的喧闹,尽管我再也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我相信,他们还是在谈论着老人,因为我一抬头就看见几个人朝我们这边指指点点,但老人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只朝着后厨的方向看。 米饭来了,忽然那个女服务员端着一碗米饭朝这边走来。我想,这下终于可以让老人吃饭了。 老人脸上也有了笑容,他站起来,准备去接。 但是我们都错了,那俊俏儿的女服务员端着饭,竟向着那个穿着时髦的青年走去。 “先生;这是你要的米饭。” “谢谢!”青年看似依然很不高兴,粗鲁地答道。 “不客气!请你慢用。” 女服务员又朝着后厨走去。 老人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饭馆此时变得安静下来,谁也都不想走,只是时不时地向我们这边看来。 老人还在向后厨看着,但眼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它沿着那张干枯了的脸上,慢慢地滚落了下来······ 饭馆静了下来,人们像是都屛住了呼吸。只怕一根针掉到了地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老人在那破旧的棉袄里掏出一个脱了色的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慢慢的从椅子上起来,拿起他那包破烂的铺盖,朝着饭馆的门口蹒跚地走去,天快要黑了,外面的风也越来越大,像是妖魔的一张巨口,要把老人吃了似的。 饭馆还是那样安静,没有一丝声音······ 老人渐渐地走远了。风嚎啕地吹着,呼‐\呼‐\呼······ 写于二零一四年二月·整理于一五年十月三十日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