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聪慧异常,又饱读诗书,他的言情词善于点化前人的成句,却又翻出新意,使韵味更悠长,意境更深远,情感更细腻。如“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临江仙》),“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蝶恋花》),“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 (《鹧鸪天》)等,都是在古人成句上点化而来,成了千古名句。 语言清新俊逸,凄楚哀怨,典雅绵密,是晏几道词又一大特色。他善于运用近似平淡,而又含蓄有味的语言来传情达意。“归梦碧纱窗,说与人人道,真个别离难,不似相逢好。”(《生查子》),“手拈红笺寄人书,写无限,伤春事。”(《留春令》), “泪弹不尽当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思远人》)。有方家称小晏亦是“古之伤心人”,所以写出来的词,“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冯熙《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他的伤情,不是潮涌雪崩、刀绞油煎、入髓浸肤的大悲恸,而是“微痛纤悲”的,他只是把那些精细的、微妙的、薄寒的、轻痛的感觉,用了清新俊逸,典雅绵密,曲折深婉的语言表达出来,牵动起人们无限温柔的情怀,那细细的疼痛,铭心刻骨,却又无以名状。这样的痛,痛得深长,痛得隽永,痛中有别样的韵,别样的美。有人评论他的词深得宋词“真”、“艳”、“婉”、“美”之妙,确不为过。 在蔚为大观的古典文学作家群体中,我欣赏、喜欢的诗人、作家至少也该数以十计。但最能唤起我心灵深处最柔软、最细致的向往与最美妙、最深挚的遐想的唯有两个,一个是李商隐,一个就是晏几道了。读李商隐,会有想爱他,跟随这个一生命途多舛却情深意挚的男人飘泊天涯,感受他的才情,他的沉郁,他的蕴藉,他的绵绵情意,倾尽一生去照顾他、用全部的柔情去抚慰他、温暖他的想法。为此,我写过一篇《想爱李商隐》。而读晏几道,却更多地是怜惜他、体谅他、渴望更深地进入他的心灵世界和艺术空间,与他成为心灵知己的设想。这并不关乎太理性的什么人生观、价值观,只关乎女人的直觉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心理。 佳人美景今何在,欲说相思意千重。一册《小山词》,丰富了相思的内涵,纯美了相思的情愫。恍惚中,那个虽时运不济、潦倒失意,却仍不失天生的高贵与清雅的多情词人正吟咏着那些牵扯起人无限怀想与幽幽感伤的词向我们走来,目光灼灼,胡须飘飘,情意绵绵……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