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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金锁记》

时间:2012-05-31 16:45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雨夜1990点击:
        

  读张爱玲文章,越读越爱不释手,近来又重读了她的小说集《传奇》,对其作品的理解似乎又深了一步。不用说,收入《传奇》的作品中,《金锁记》无疑是其中最优秀的作品,对于女主人公曹七巧,我想大凡读过张爱玲文章的人,不会不留下深刻的印象小说一开头便把时间拉回到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给人交错纷繁的时空感。对月的描写新颖别致,从两个不同的视角对月亮进行了一番描写,“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模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从这段对月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张爱玲敏锐的观察力,深入的心理描写。然而在作者笔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轻描淡写的几笔便营造出一片苍凉的气氛,奠定了文章感情基调,作者将用她那苍凉的笔调给我们讲述一个凄凉的三十年前的上海的一段传奇故事。接着便是姜公馆新娶的三奶奶的陪嫁丫头凤箫与伺候二奶奶的丫头小双的一段对话,这段对话不太长,然而在文章中意义非凡,在张爱玲文章中,几乎没有过于繁杂的描写,永远是那么精炼的几笔,短短几笔却意味深长。在这里透过两个丫头的口,我们知道故事的主人公便是丫头们口中的二奶奶曹七巧,从对话中我们知道曹七巧家是开麻油店的,出生低微,连下等的丫头都看不起她,卑贱的出生给她蒙了羞,使她在姜家抬不起头,然而一个人的出生自己是不能决定的,在一个污浊的时代里,人的命运也很难由自己把握,曹七巧便是一个牺牲品,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在黄金堆砌起来的坟堆里葬送了自己一生幸福。不但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她还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她的儿子长白,女儿长安,她的儿媳妇芝寿,在她那黄金的枷角下活活地给摧残了。
  
  曹家二少爷是个残废,娶不到做官人家的女儿,姜家老太太也只有委曲求全地给二爷娶了这麻油店的曹七巧做姨奶奶,后经扶正。姜公馆的人上上下下瞧不起她,我想其中一个原因是她出生卑微,当小双告诉凤箫“咱们二奶奶家里是开麻油店的。”的时候,凤箫哟了一生道:“开麻油店!打哪儿想起的?像你们大奶奶,也是公侯人家的小姐,我们那一位虽比不上大奶奶,也还不是低三下四的人——”,连下等丫头都这么鄙薄她,更不用说在姜家有脸面的人了,谁都瞧不起她,谁都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仿佛和她说多了一句话身上会发疹子,奇痒难耐。另一个原因是姜家二爷是个残废,作为七巧的丈夫,没有能力站出来为七巧说句撑面子的话,七巧受了委屈,也只有自己受着,气不打一处出来,连说句公道话的人也没有,偏偏娘家人又不中用,在婆家憋了一肚子火,憋着就憋着,她娘家的人帮不了她。处在那样的环境下,她没有办法,只能一味的撒泼,她内心是空虚的,在姜家,她找不到存在感,谁都可以忽视她,谁都可以对她颐指气使,她受不了那种近于抢白似的讽刺,她只有撒泼引起姜家人的注意,才略略觉得自己还活着。二爷给不了七巧正常的夫妻生活,给不了她想要的的爱情,整天面对一个残废过活,她内心是不满的,是烦闷的,那年代的人,找不到解闷的法子,躺在烟塌上抽鸦片烟,烟雾升腾的虚幻感便是他们的全部生活,醉生梦死,七巧也不例外。她羡慕大奶奶玳珍、三奶奶兰仙,她们的丈夫是健全的,她们的出生是高贵的她没有她们那样的福气,她的丈夫与死人没有区别,她的出生也如此的令她无法接受。她整天活在风尖浪口上,她在姜家的每一天都在战斗,和姜家的人都,和自己斗,斗来斗去,却悲哀地发现她始终在唱角戏。
  
  七巧渴望爱情,却得不到爱情,她爱上了姜三爷,因为三爷是个结实的小伙子。她在她丈夫那里得不到她渴望的爱情,因此把她对于爱情的渴望转移到姜三爷身上,然而姜三爷虽不是个正人君子,但他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人,当七巧旁敲侧击地向他求爱的时候,小说中有这样一段心里描写:“季泽看着她,心里也动了一动。可是那不行,玩尽管玩,他早抱定了宗旨不惹自己家里人,一时的兴致过去了,躲也躲不掉,踢也踢不开,成天在面前,是个累赘。何况七巧的嘴这样敞,脾气这样燥,如何瞒得了人?何况她的人缘这样坏,上上下下谁肯代她包涵一点,她也许是豁出去了,闹穿了也满不在乎。他可是年纪轻轻的,凭什么要冒那个险。”当七巧施展她的手腕想要把姜季泽笼络过来的时候,季泽却并没有犯糊涂,这样一段心里活动,让他清醒地知道,他这个二嫂碰不得,她是刺人的玫瑰,沾不得。七巧向季泽发起的爱情攻势失败了,她成了玻璃匣子里的蝴蝶标本,鲜艳而凄怆。她对爱情彻底绝望了。这也成为后来季泽再次去找她的时候,她满心以为季泽惦记着她的钱,不是真心喜欢她,她下死命地捍卫着她的钱,到最后她以近乎疯狂的举动赶走了季泽,彻底摧毁了她的爱情之路,至此,她和季泽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文章中有这样一段,当她的哥嫂来看她之后,她立在房里,抱着胳膊看小双和祥云两个丫头把箱子抬回原处,一只一只叠了上去。她想起了从前的事“临着碎石子街的馨香的麻油店,黑腻的柜台,芝麻酱桶里竖着木匙子,油缸上呆着大大小小的铁匙子。漏斗插在打油的人的瓶里,一大匙再加上两小匙正好装满一瓶,——一斤半。熟人呢,算一斤四两。有时她也上街买菜,蓝夏布衫裤,镜面乌绫镶滚。隔着密密层层的一排吊着猪肉的铜钩她看见肉铺里的朝禄。朝禄赶着她叫曹大姑娘。难得叫声巧姐儿,她就一巴掌打在钩子背上,无数的空钩子荡过去锥他的眼睛,朝禄从钩子上摘下来尺来宽的一片生猪油,重重向肉案一抛,一阵温风扑到她脸上,腻滞的死去的肉体的气味。。。。。。她皱紧了眉毛。床上睡着的她的丈夫,那没有生命的肉体。。。。。。”是啊,她的爱情死去了,看着她丈夫那没有生命的肉体,她想起了从前,从前有朝禄,他至少是个鲜活的人,不像她丈夫是个近于死去的人,她恨她哥嫂,把她卖了,卖给这近乎坟墓的姜家,她拼死命也无法摆脱这命运的嘲弄,她多么渴望回到从前,从前有美好回忆,从前她有青春,有人喜欢,现在呢?她的青春去哪儿了呢?喜欢她的人去哪儿呢?青春被埋葬在这坟墓里了,喜欢她的人一个个远离了她,因为那是坟墓,谁愿意白白地去送死,只有七巧,明明知道那是坟墓,还死命往里钻,因为她被坟墓里的黄金蒙蔽了双眼,她得不到爱情,在姜家没有地位,她只有把全部心思放在钱上,只有钱才是实实在在的。说她势利,说她小人,无论怎么样说她都行,她不在意,她在意的只剩下钱了。
  
  她丈夫和婆婆相继过世了,正式挽了叔公九老太爷出来为他们分家,分家那天是七巧嫁到姜家来之后一切幻想的集中点。文中这样写道:“这些年了,她戴着黄金的枷锁,可是连金子的边都啃不到,这以后就不同了。七巧穿着白香云纱衫,黑裙子,然而她脸上像抹了胭脂似的,从那揉红了的眼圈儿到烧热的颧骨。她抬起手来搵一搵脸,脸上烫,身子却冷得打颤。”在姜家吃尽了苦头,终于熬到头的七巧是既兴奋又紧张,从今以后,她不用再看姜家人的脸色,因为她有钱了,她只剩下钱了,她可以抱着她的钱睡了,她终于啃到了黄金的边了,不止是边,是一座用黄金砌成的坟墓,她从姜家这座坟墓出来了,又不自觉地走向了另一座她自己为自己营造的坟墓,她把自己埋在这坟墓里,然而还不够,她得拉几个人来为她殉葬,祭奠她和她的黄金。于是她的儿子长白,女儿长安,媳妇芝寿,长白的姨奶奶姑娘,童世舫便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殉葬品,她用黄金的枷角劈杀了他们,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分家之后,七巧带着儿子长白,女儿长安离开了姜家,关起门来过起了独裁生活,在那个家里,她便是慈禧太后,谁都得听她的。她处处和姜家的人比,没分家之前谁都看不起她,谁都不给她好脸色看,她没办法和他们比,分家之后自然与前不同了,她有钱了,她有实力和他们比了。姜家大房三房里的儿女都进了洋学堂读书,她也要长白去考,然而长白不务正业,无心读书,只好送长安去读。七巧这么多年还是一味的撒泼,长白在学校丢了东西,她嚷嚷着要去学校闹,一点面子都不给长安留,长安只好主动退学,她人生的第一次牺牲,因为她母亲,然而,她个人觉得她这牺牲是一个美丽的,苍凉的手势。半夜里她爬下床来,从枕头边摸出一只口琴,半蹲半坐在地上,偷偷吹起了LongLongAgo的细小的调子,那调子在庞大的夜里袅袅漾开。悲伤的情调,痛苦的情愫在长安心里荡漾着,她想要去追寻那美好生活,然而,她的母亲,一个心灵扭曲的人活活地把她的梦撕得粉碎。更过分的是,长安十三岁了,七巧因为一时兴起逼她裹小脚,痛得长安鬼哭神嚎,她也不管,硬生生地把长安的脚糟蹋了。长安生病了,不给她请医生,却让她抽鸦片烟,一个女孩子,染上了这样的习气,说出去,名声大坏。七巧总觉得那些提亲的人是贪图她的钱,长安的婚事竟一天天耽搁下来,到了三十岁,好不容易在她堂妹子长馨的张罗下和留洋回国的童世舫定了亲,却遭她母亲横插一刀,活活地拆散了他们。七巧知道,她女儿是恨她的,然而长安是她的女儿,七巧在世的时候,她得听命与她。这是她的命,她的命只是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长白呢?整天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七巧带着重男轻女的偏见,格外的疼爱长白,因为这些年来她的生命里只有这一个男人。只有他,她不怕他想她的钱——横竖钱都是他的。七巧自那次和姜三爷闹翻脸之后便再也不往来,长白却跟着他逛窑子,嫖妓,她不能不着慌,手忙脚乱替长白定了亲,娶了一个袁家的小姐,小名芝寿,然而她为长白娶亲只是为了拴住他,却不想拴不住,因此她极力地讽刺芝寿,施尽各种手段留住长白,最后又替长白娶了一个姨奶奶姑娘,用她那狠毒的手段残杀了两个活生生的人。长白不敢再娶了,只在妓院里走走。七巧知道,她儿子长白也是恨她的,她娘家的人恨她,她婆家的人也恨她。因为她一味的抱着自己的钱,因为钱,她赶走了季泽;因为钱,她骂走了侄儿曹春熹;因为钱,她毁了女儿长安的一生;因为钱,她残杀了她的儿媳妇,进而劈杀了她的儿子长白。钱,钱,在她的生命里只有钱才是真实的,她活在钱里,死在钱里,直到死,她都惦记着她的钱,虽然她有点后悔,后悔嫁进姜家,在文章的最后有这样一段话:“喜欢她的有肉店里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弟兄丁玉根、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喜欢她,也许只是喜欢跟她开开玩笑。然而如果她挑中他们之中的一个,往后日子久了,生了孩子,男人多少对她有点真心。”然而她的这点小小的希望都已经被她埋葬了。她只有死,死了或许能解脱。
  
  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是啊!完不了,怎么会完呢?天底下像七巧这样的人,又何止她一个?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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