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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味道
这些年，儿子和老公长期在外地工作，每次他们回到杭州家里，我都会很用心地烧一碗“红烧肉”，给他们解馋。
我去贵阳老公那里，或去慈溪儿子那里，这道“红烧肉”也是我们餐桌上常有的一道菜。
“红烧肉”成了我们念念不忘的“家常味道”。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把做这道菜的方法教给他们。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也能自己动手操作一下，也能品尝到熟悉的家常味道了。
索性从老公开始教起……
一切准备妥当后，放油入锅，油微热时丢进花椒；花椒的香味飘出来后，丢入姜蒜；姜蒜的香味飘出来后放肉煸炒；炒到肉收了血红的颜色，然后加入料酒，加盖焖三五分钟；之后，再加滚热的开水，水要没过肉，继续加盖闷烧。到合适的时候加老抽，味精和冰糖；继续焖烧。火候由大及小，大约半个小时后，就会有诱人的肉香飘出来，这表明肉已经软糯了。而此时，汤汁也恰好收得差不多了，加点盐调一下咸淡味儿；再看那肥瘦相间肉块上已经裹满浓厚的汤汁，变得红亮，这时候出锅最恰当。
这碗香喷喷的“红烧肉”常常让老公和儿子啧啧称赞，胃口大开，也不顾忌这么吃会变胖啊，会血脂高啊……什么什么的。老公常问：“这手艺你是跟谁学的啊？”我笑而不答，其实，我真的没跟谁学，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窍门；或者小时候在北方，看着我爸“烀猪头肉”时受到了启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做出来的味道我们仨都喜欢。火候，时间的把握，油酱、料味的浓淡是在很多次实践后的心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老公带着我口授心传的秘籍回到了贵阳。恰逢周末，乐颠颠地去超市买了五花肉，备齐了调味料，准备做“红烧肉”。动手前又在电话里复述了一遍流程，我确认：“没错，就这样！”，我从心里祷告，老天保佑他能烧出一碗合格的“红烧肉”吧。结果，一顿饭的功夫后，电话里听到他一声叹息：“唉！不好吃！没你做的好吃！”接着又有一句：“一个人吃啥都没味道！”看来，这味道啊，跟手艺有关，更与心情有关。
每次我去他们那里，都要花几天时间里里外外地整理、打扫。每天变着花样，合着他们的口味烧饭做菜。继而，家不再是空洞、冷清的房子，家里充满了温暖的味道，家就有了鲜活的、饱满的感觉，可惜这样的日子很短暂。现实中一些繁杂、沉重的包袱压在身上，很多美好的东西就被舍弃了，连吃一顿最平常的家常饭都变成了奢望。
平时，因为工作上的应酬，我们都有机会参加宴请。大家会事先挖空心思地琢磨，哪家饭店有什么特色，哪家馆子的味道极好……然后就兴致满满地杀奔而去。果然，或有名师高厨掌门，或有独家秘笈撑腰，味道的确很不错。席间斛光交错，欢声笑语，宾主尽欢，相约下次再来品尝。其实，下次再去的可能性很小，大多会再换一家。
认准一家口味，几十年都不变的少之又少。比如北京烤鸭，比如天津的“狗不理”包子，是合了当地大众的口味，才能百年传承下来；于我来说，半山街边那家“牛肉拉面馆”，却成了几十年来念念不忘的“半山味道”。
刚工作时，收入微薄，常去那里解决吃饭问题。三块钱满满的一大碗，几大片牛肉或一块厚实的大排压着阵脚，怎么都觉得实惠，所以隔三差五地去吃。长长久久的惠顾，平平常常的亲近，一种味道就在你的舌尖上生根了，就在你的血液里，灵魂里生根了，就变成了习惯，变成了想念……有机会去半山，还会特地弯到哪里，费劲地找个停车位，匆匆地蹩进那个小店，要一碗大排拉面，浇一勺红红的辣椒油，吃的很过瘾，很满足——十块钱，就买到了我想念那么久的味道。
大时代的脚步向前奔走的气势宏伟磅礴，无人能阻挡。
我们一家人，胃口都好，也不挑剔，在一起时，吃啥都香香的。除了我的“金牌红烧肉”，还有“金牌煎饺”，“金牌番茄炒蛋”；老公也有拿手菜——芹菜鱼，仔姜烧鸭，辣子鸡……都在我家的经典菜谱之列，我们会一一地轮换做出来，一起在饭桌上品尝，夸赞，家常的味道便会一点点改良、提升并且日渐丰富，家的味道就在我们的血液里盘根错节，在灵魂里弥漫升腾了。温暖、温馨怎么都不想离开。
每次团聚后离别时，大包小包里塞满各种他们爱吃的东西，老公爱吃坚果，爱吃万隆的咸鱼干；儿子爱吃的是，一个很别致的小店里卖的“爆酱曲奇”，“牛轧海苔饼”。我就多买一些，给他们带着，就象带着“家的味道”。然后一个回贵阳，一个去慈溪的杭州湾，我依旧待在杭州大江东的偏僻角落。
每个人的脚步都没有停歇，都继续向前奔走着，都想看看前面路途上更靓丽的风景。
很多人也都有这样的体会吧，在华庭盛宴上大快朵颐之后，往往有吃不饱的感觉；回到家里一碗青菜，一碗红烧肉，一碗米饭稀里哗啦地下肚后，身心从里到外地滋润了，踏实了。我们从简而又简的家常味道里找到了归依感。
每个城市亦是如此，或清新灵秀，或锦绣繁华；
每个国家也各有万种风情；
最后，我不得不安慰老公：“可能你火候掌握的不好吧，下次我再做给你吃啊！”
这碗“红烧肉”啊，实实在在地压在了我的心上……
2017年3月18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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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