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分 努力成为一个好父亲

那年的阳历九月份，天气出奇的热，事情格外的多，只不过都是她的事情，我只是随从，在她扛着大肚子东奔西跑的时候，我放不下心的时刻陪伴着，直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上午，依然驱车数百里到达她培训学习的地方参加考试，其实自学的学历考试真的太微不足道，反正学来也没什么用，只不过她坚持，我说服不了她，其实是在跟她拗而已，实在是不想冒险，可是最终拗不过她。长途颠簸一来一回之后，随即就进入医院，下午15点55，我的孩子顺利降生，身高53公分，体重6斤半。我喜极而泣，背靠在产房门口的墙壁上眼泪哗哗的用袖口擦了一遍又一遍，家人都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我妈我姐姐她妈妈都在，我怕她们看见，背过脸去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把眼泪憋回去，可是我做父亲了，我还是忍不住，眼泪就这样依着脸颊顺流而下，滚烫滚烫。我看不到我的表情，假如当时我能看见我自己的表情的话会是怎样的反应，洋溢着幸福？僵硬着脸？眼睛紧皱，眼袋鼓起的老高，眼袋下边两条瀑布倾泻而下，时不时抽泣，引起脸部肌肉的大幅度震动。我想过孩子降生时候的种种场景，可是事情过于突然，我来不及反应，所有的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就像被喂养的小狗，任凭身边的人怎么使唤，我毫无招架之力，没有半点思考。我想过就像电视里演过的一样，可以陪护在她身边，精神上说这样可以减少她分娩的疼痛，可是，我跑下去买孩子出生之后的必需品的时候，老婆已经被推进产房。男士不得入内，所以，电视里跟现实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我又在想如果我真的陪在她身边，是不是我能做好安抚的角色，万一我控制不住哭起来该怎么办？我是个容易哭的人，就连看电视看着看着随着剧情眼泪控制不住的溢满眼眶，如果在产房哭，产科医生会不会让我滚开，老婆会不会在生孩子的同时反过来再来安慰我，那我是不是太没用，紧要关头失去了一个男人和一个父亲应有的作用。万一产科医生看见我如此脆弱，接生的时候出了小差错，我不是成了罪人了。我只能在产房门口不知所措的等待。好像过了没多久，产房门开了，医生抱着个婴儿出来，医生叫家属签字，姐姐一个快步冲上去，我喊住了，我说我来吧。姐姐意识到了应该由孩子的父亲签字，所以没有坚持。丈母娘接过包裹着的孩子，高兴地说这些什么，我实在没注意听她说些什么，甚至我连孩子的脸都没看清，家人一拥而上围观上来，之后的事情就是家人们的欢呼雀跃，而我在经过医生的允许的情况下，走进产房，看看亲爱的爱人。我从未进过产房，至少电视里是看不到真实的产房状况的，进入产房看见老婆的一瞬间，就有种想哭的冲动，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感动，她的痛苦我无法想象，无法体会。看见她的一瞬间，我几乎惊呆住了，空旷的偌大的产房里放着两张接生台，靠近门口的那张接生台空着，老婆就躺在里边高高的接生台上，以45度的角度半躺着，双腿成60度的角度差开着双腿，保持着生孩子时候的状态，面无表情，就这样看着我，我试着猜猜当时她在想什么或者想说些什么，可是，我实在不知道也猜不到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到底会想些什么，只是这样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在医生递过来的几张表格上签过字之后，交代完一些该办的手续后，我扶着她轻轻慢慢的从接生台上下来，坐在轮椅上，推着她走出产房。

忽然间我成了一个孩子的父亲。我有了一个女儿。后来取名湘懿。湘江的湘，司马懿的懿。寓意命里有水，不愁吃喝，像毛泽东、司马懿一样逆流勇进，勇往直前。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那份情，恐怕只有做父亲的人才能知道，我曾经设想过无数种见到闺女的第一面，她，会是什么样的状态，我在猜她会有一双大眼睛，像她的妈妈，我猜她的眼睛看上去一定是水灵水灵的，我不想让她的眼睛长得像我一样小眼睛，特别是笑的时候眯成一条缝，那样的话，亲戚朋友们逗她就是像在我小时候逗我一样，我总是嘿嘿笑，我越笑眼睛越小，最后干脆眯成一条直线，我妈教我说，眼睛小了好啊，刮风不会把尘土吹进眼，甚至我在想，刮大风的时候我用不用低头走路，直面狂风吹乱我的秀发，眼睛连眨都不用眨，蔑视同路的一切小伙伴，掐着腰昂首挺胸勇往直前。可是，闺女到底还是像我，不管是眼睛，脸庞，嘴巴都像我，就像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也倒是高兴，在周围的亲戚朋友都说像我的时候，我很骄傲的说“我闺女嘛，当然像我”。也许父亲都是这样，极力的希望孩子像自己，即使她长得不是明媚大眼，不是瓜子脸，不是柳叶眉，不是鹰钩鼻，没有两个小酒窝，可心里比谁都幸福。就像我的一个同学，看到他儿子出生时嘴一撇说，咦！真丑！可是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

看电视的时候，电视里几个哥们在调侃刚当父亲的年轻小伙：“同志，你好幸福，从此以后你是一位父亲了，肩上的担子重了，于是，你开始在心里盘算，你要天天抱着她，天天逗她笑，跟她说俏皮话，你笑，她也笑，看见她笑，你更加笑的开心，你想着所有的奶粉你来给她调，所有的尿布你来刷，所有的衣服你来给她洗，希望她会叫的第一声是爸爸，希望她会坐起来的时候，是你在她身旁，会站的时候是你鼓励她，会走第一步的时候你是在前面引导她，你又在想，长大后，她会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如果那时你还觉得你很年轻，你会想让别人说你俩是兄妹俩，你给她最好的玩具，给她买跟别人都不一样的花衣服，给她吃最健康的饭菜，给她上最好的幼儿园，给她不缺吃穿的生活，叮嘱她明辨是非，明辨善恶，给她最快乐的童年，别人欺负她，你会拿着刀上去就是一顿乱砍不允许她受一丁点欺负……”。忽然话锋一转，“哥们，我都说的这么感动了，你咋不哭呢？“瞬间这哥们再也憋不住了，哭的稀里哗啦的，边哭边哽咽着看着自己怀里的宝贝，”放心，爹给你想要的一切“看看调侃他的伙计说“本来都快哭了，本来都快憋不住了，就因为你这么一说，我不就哭的更厉害了，你等着，你当爹的时候，我也给你来这么一出，滚蛋滚蛋让我坐会。“这种场景我也想过，我想我会在心里默默发誓，把上面的话重复一遍，说的铿锵有力。说着说着眼泪充满眼眶忍不住一眨眼，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里，自个品品，恩，——还挺咸！

其实男人对孩子的那种感情，比女人要强烈。女人爱哭，比如孩子生病的时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恨不得自己替孩子生病，可是现实并不是这样，女人并不能替代孩子的任何，孩子终究会经受，会长大，学会承受，女人哭的再厉害，孩子生病了谁也替代不了，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再回来看看男人，男人总是把这种情绪隐藏的很深很深，虽然表情上看上去阴阴沉沉，但是心里都不知道翻腾成什么样了，看着孩子哄着孩子，逗她开心，跟她讲要勇敢，回过头来再安慰老婆不要哭，不要把情绪影响给孩子。通常情况下，年轻的妈妈会感性些，年轻的爸爸除了感性些，更多的是隐忍着不能说的情怀。这种情怀，往往彰显着男人的支撑面和坚强的内心。要不说男人是一家的顶梁柱，谁倒下，男人不能倒下。男人就是家里的党旗，党旗在希望在，家里的一切都会有依靠！

女儿刚出生的几个小时里，眼睛还没睁开，时不时动动嘴巴，很是可爱。老婆的身体还没下奶，所以只能喂奶粉。我妈妈抱着闺女把奶壶放到闺女嘴边，闺女忽然间就猛吸起来，我在想，这也许就是人的本能，即使任何思维还都没有，即使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时候，有东西凑到她嘴边，她自然的就知道是吃的东西，当然，她也能分辨是能吃的还是不能吃的，若不喜欢吃，她会尝一下不张嘴，或者吃了再满嘴往外吐。这是我所注意到的在见到闺女最初的几个小时里的举动，吃了睡，哭了再喂她吃，吃了再睡，这点需求真的很简单。人在长大的过程中，需求慢慢增多，需要吃需要喝，需要看听说，需要玩，需要学习，需要伙伴，需要朋友，需要同学，需要学习，需要相处，需要理解，需要拒绝，需要物质，需要金钱，需要精神状态，需要独立，需要工作……需要我们成长生活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和可有可无的一切。回头想想我这二三十年，小时候脱光了衣服在池塘里洗澡，天倒是也热，但最主要的需求就是玩水，到现在我的右脚的脚掌上还有长约一寸的伤疤，池塘里的玻璃渣就潜藏在淤泥里，说不定这个玻璃渣还是我扔进去的碎啤酒瓶呢？谁又能说的准呢？和小伙伴们潜伏到西瓜地中偷西瓜，真的就是为了吃西瓜吗？想尝尝鲜倒是真的，真正的需求就是破坏而已，因为种西瓜这个人长得看起来实在不像好人。在长大些，上小学的时候，爸妈在麦田里割麦子，天快黑的时候，放学回家我想给爸妈做饭，结果把自己左手无名指差点拿菜刀切掉，至今还留有皮肤皱在一起的一丁点伤疤，给爸妈做饭这个需求算是心里上的需求，算是对于自己没有到田地里干活的补充，求得谅解，求得街坊说的一句懂事，求得一句爸妈的夸奖，一个小学生竟然张罗着做饭，现在想想我都佩服我自己。再后来上了中学，平时骑着二手的蹬着都费劲的自行车来往于学校与晁喜铺的家。唯一的一次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大雪过后，满眼望去整个世界都被大雪覆盖，把自行车放在了学校，几个伙伴决定步行踏着厚厚的积雪行走几公里，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我记得我整个人都累得虚脱了，可是，那也是我的乐趣，那需求又是什么呢？挑战吗？尝试吗？后来需求高中的学费，需求有个要好的女同学，需求到大学混几年，需求有一个女朋友，需求工作需求结婚需求房子车子和孩子。于是我想，我的孩子也许会和我一样，也摆脱不了世俗的需求，有时候会有公平，有时候会有偏见，有时候会傲慢，有时候会懦弱，有时候倔强，有时候会乐于分享。我到这个年纪我都不能决定在未来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孩子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记得长辈们都希望我长大会是个有出息的人，我能希望我的孩子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其实，我做不了主，唯有能做的，我能努力建造一个美满的家庭，让她在成长的过程中不缺钱花。我想这样，至少她能在做决定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勇往直前，信心饱满，仅此而已。总之，我需要给她提供的是一个成长的好环境，在她需求不断的成长的年纪里，把控好自己的需求和有限的支持，争取做一名好父亲。

在老婆坐月子的满月里，是考验一个男人是否能够做好一个丈夫，是否能够担得起一个父亲的职责的时间段。那一段时间短暂又漫长，幸福又难熬，保证随叫随到，我觉得在那段时期里我做到了。首先，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做月子的女人一个月不能洗头，我得劝老婆说“我妈说了一个月之内不能洗头，否则落下月子病一辈子都要遭罪”。然后我会跟我妈说，“按照科学的解释是，讲卫生对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更重要”。坐月子是在老家晁喜铺村度过的，老家条件简陋，生活条件毕竟比不过城里便利，要购买生活用品得跑到两三公里外的乡里边，比如购买一些尿不湿，比如猪蹄花生，鲫鱼等等这些熬了汤可以催奶的营养原材料，这些常识我是不懂得，还好街坊邻居都来恭喜，听说奶下的不好孩子不够吃，于是这些民间偏方就用上了，比如把猪蹄和花生一块炖了，炖的稀巴烂喝了汤自然好些，她们说可管用了。我不能怠慢了孩子，索性骑车跑到乡里的大超市买回这些她们说的催奶良方，满心期待，可是终究还是不管用，还是奶粉最省事，最直接，只不过是要多花些钱而已。她说，她想到院子走走，好多天没出屋子了，妈说“不行外边有风”。坐月子的女人风吹了头可不好。她从里屋走到客厅，再走到屋子门口，从屋子门口再返回来，就这样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走着走着使劲挠挠头，脸上显露着发疯的表情，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让我求求妈妈，我说，忍忍吧！冲着她笑笑。

民间对于刚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禁忌，很多种不允许，就像妈妈她们这一代人遵循的那样。科学的讲，保持卫生注重健康其实是没错的。我查过一些资料，现代医学上讲“坐月子”为产褥期，就是产妇身体各系统恢复时期，时间也不界定非要一个月，一般需要6—8周，产妇由于分娩时出血多，加上出汗，腰酸，腹痛非常耗损体力，气血筋骨都很虚弱，这时候容易受到风寒的侵袭，需要段时间的调补，因此产后必须坐月子才能恢复健康。在这段时期内，做适度的运动与休养，恰当的食补与食疗，能使子宫恢复到生产前的大小，气血经过调理也都能恢复过来，甚至比以前更好。由于产后出汗多，要经常洗头洗脚勤换内衣裤，保持体肤的清洁，避免遭受细菌感染而发炎。保持室内空气必要的流通，可以在分娩的几天后洗澡，食物中应有适量的盐分等等这些都是产妇必要的行为。可是至于书上怎么说，现实中有时候是拗不过老传统的，当然还要顾及各方的感受，我挺为难，我是不是矫情了些，比如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内我不会像妈妈那样熬汤做饭，我不会像老婆一样生孩子，所以我跟她们相比之下还是不应该这么矫情的。我只不过是跑跑腿而已。

阳历十月份，刚好是夏秋交接时，天气不稳定，风自然要多些，庄稼地里的农活自然要相对忙很多，那时候我家的地还没有外包给街坊邻居，外包给街坊邻居是在一两年之后，我们全家搬往城里新房以后的事。在作月子期间，我们收到了开始还房贷的通知，这么算来，还房贷是跟孩子出生几乎是同时的，所以，孩子多大，我们的新房就有多久，我们就还了多少房贷，房子和孩子于是就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生孩子是花钱的事，生她养她教育她都得是不小的开支，而且是长久的，跟房贷差不多，房贷要每月按时还，如果在孩子身上花销过多，房贷就得想办法凑，房贷还上一个月之后，接着还有第二个月，直到还清，所以，除了生活日常消费，养孩子和还房贷忽然之间就压在了我的肩上，我忽然愁上心头。微薄的工资连还房贷都不够，孩子怎么办呢？还是个婴儿呢？我可怜的宝贝！

在那段时期里，我往来于城市和乡村之间，早上早早的起床骑上电动车去单位上班，下午的时候再骑上电动车回到家里，电动车速度最高30公里每小时，城市和老家的距离大约20公里，按最高时速行驶，不需要一小时就可以到家，但是路上不可能一帆风顺，我把电门拧到最大，从家到城里要经过乡政府那段上坡路，属于漫长的缓坡，在乡政府拐弯处是个市集，早上的时候中巴车会在这里逗留载客，市集上买菜的卖肉的把拐弯处的公路挤压的很窄，所以，我得小心骑行，万一碰到纠缠不清的妇女们，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行驶几公里后是一个大坡，骑到最高处，我总是停下来，从车上下来走走，放松放松发酸的屁股。如果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我往前看，能看到起伏的公路和远方隐约的城市轮廓，高楼参差不齐隐没在远方的空气中，我往右看，顺着一个细长的水泥路看上去，那是一座古塔，名字是白沙塔，塔的周围是几座庙，里边分别供奉着不同的神仙，有太上老君，有圣母娘娘，这两个我都拜过，原因是有时间到庙里看望大伯大伯母，大伯和大伯母应该是庙里的主持吧，我至今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的身份，所以我不知道如果加上称谓应该怎么叫他们。只知道他们常住在这里，以烧香拜佛接待朝拜的人们，长期的生活在这里。大伯大伯母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每到大年初一的时候，全家人都会聚集在这里，烧烧香拜拜佛，希望新的一年有新的收获。我也来过这里，我不信佛，可是还是在她们的示意下，双腿跪下，双手举过头顶，缓缓下腰，双手伸开手背贴地，额头轻轻接触手掌，完整的虔诚的一叩头。希望有钱花。骑着车下了大坡的时候要格外注意，这里是交通事故多发区，大坡道，路口多，下了坡没多远有个三岔口，往右拐闪过城市可以去往更远的世界，往左拐，是多年未修的很窄很破的沥青公路，路的两旁远远就飘来浓烈的塑料燃烧的味道，难闻极了。大卡车从我身后或者从我面前大声驶过荡起漫天尘土，我每次到这里都要骂一句，操你大爷。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握着车把继续前进，到城市郊区的南关转盘，我还得花上一块钱硬币给电动车进行快充，要不然骑到单位就要脚蹬上十几分钟的。电动车在单位充电充上一天，傍晚下班，按原路返回回家，日复一日。过了好久，直到老婆也开始上班，等她的班车回到城市，我在班车经过的路口等到她，骑着电车载着她，回到老家，满脸尘土，一身疲惫。老婆进门的第一句话，“宝贝，有没有想妈妈？”再累，她都觉得幸福。简单的一句话，概括着所有的思念和牵挂，虽然连一天的时间都还没有超过，可是，自从坐在我的电动车后座上往家赶，这一路，她都在说着有关闺女的一切。上班说的是闺女，吃饭的时候说的是闺女，下班了还在说闺女，说闺女这一天的作息时间，今天吃了几次奶粉了，每次多少毫升，尿了几次，换了几次尿布，睡了多久，醒了几次，妈妈有没有陪她说话，有没有抱她到有风的地方，问同事的孩子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喝的是哪个牌子的奶粉，每次哭闹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是饿了，还是不消化，还是需要抱在怀里，包括买哪个牌子的尿不湿合适，奶瓶是塑料的还是玻璃的，在哪家淘宝上买的等等。这是当妈的表现。当了妈妈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新生婴儿不像大人晚上睡觉按时按点，新生婴儿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尿尿拉屎，每次间隔多长时间，每天24小时吃吃睡睡，哭哭笑笑陪伴着当妈的时时刻刻。白天好些，人多可以轮换着看护，晚上只能我和她照顾，只要一有动静，老婆一个胳膊肘捣过来，我会瞬间坐起来，不用睁眼，固定的动作，固定的路线，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尿壶，奶瓶分别放在什么地方。一般情况下晚上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到和奶粉的时间了，一种是已经尿了，有时候换了尿布立马就会睡着，喝了奶粉马上就会睡着，有时候就不同了，喝完奶粉，孩子精神头倍足，瞪着眼睛冲我们笑，胳膊腿的动弹，她的小被子会蹬开，身体露在外边，随时给她盖被子，有时候我和她眼睛都睁不开了，闭着眼睛嘴里哼着没词没调的小曲，怀里抱着孩子轻轻地晃，直到睡去，直到天亮。随便洗漱，随便吃点，骑着电动车，带着老婆经过人多的集市，经过事故多发区，经过充满塑料燃烧的味道的路段，找个地方快速给电动车充电，然后奔向工作的地方。我还好，工作的地方在城市，而她，在另外一个乡镇，所以，继续在固定的路口等待着班车的到来，再坐上一个小时，到达矿上。

其实我们出发的时候，天刚刚亮。所以那段时间，我们盼望着最大的事情就是新房什么时候交付，我们得想办法装修，搬到城市里的话，所有人就都方便了，出门一会就到我的单位，她出门就能在另外一个地方等待班车的到来。所以，等待房子的交付，是我们最大的期盼。后来天气渐冷，我妈妈和她抱着女儿，直接住到了矿上她的那个小房子里，妈妈照看孩子，她上班，这才终于在天冷的时候不用受冻。后来，妈妈也在矿上混熟了，比我熟。周末我去看他们，老爸一个人留守在晁喜铺老家，于是，这个家的格局终于有所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