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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窝瓜

时间:2011-09-08 15:55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桃十点击:
        

  我对窝瓜有着一种美妙而奇异的感情。很久以来,这种特殊的感情一直盘据和葱郁着我温情似水的心田,仿佛一闭上眼睛,那圆圆大大的窝瓜就会浮现出时间的水面,在我记忆的深处低吟浅唱。而那曲曲弯弯的墨绿的藤蔓,就这样执着地长蛇般爬行着,一直爬进我异乡的梦中,那鲜嫩的淡黄色的窝瓜花,也就这样不知疲倦地一路倾洒着丝丝缕缕的芳馨,让我辗转沉思深情品味。蓦然回首便看到窝瓜央,看到翡翠般的绿叶,看到梦幻般的窝瓜花,看到圆润饱满的窝瓜。
  
  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我对窝瓜熟悉的程度并不亚于我的手足。其实窝瓜是家乡在普通不过的绿色植物,同茄子豆角辣椒等诸多的植物一样,普遍而平凡,成为乡村庸常而美妙的风景。但在我印象中,窝瓜的存在似乎暗含某种相关的人生寓义,它们顽强地在乡村的天空下生长和歌唱,本身就是一种催人奋进的精神底蕴所在。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咏物舒怀,在缠缠绵绵的窝瓜的藤蔓旁,听到一曲朴素而宛转的乡村歌谣。
  
  大抵早春的第一场稀稀落落的春雨后,母亲便开始忙碌了,她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和菜园的周围都种上窝瓜。这种时候,喜不自禁的我帮母亲刨坑,母亲呢?则在每个坑中撒些粪肥,点上三三两两的窝瓜籽,然后覆上土用脚踩实。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其实还是有些讲究的。譬如株距需三、五步,太密了争肥不说,因密不透风,窝瓜只开晃花不结果;再譬如,陪土不易太厚,否则那纤纤弱弱的窝瓜苗就很难破土而出……好在这种细活儿由母亲完成,我自不必担心日后吃不到绵软微甜的窝瓜了。
  
  似乎半个月左右,窝瓜央便探头探脑无比惊奇地地钻出地面,一根细茎顶着两片肥嫩的叶子,而头上竟还举着旧年的窝瓜籽壳,象极了一个小矮人戴着一顶帽子,让人忍俊不住爽声发笑。几场透彻的缠绵的春雨过后,看似嫩绿的苗便绿蓬蓬生机无限地长起来。此时此刻,菜园里的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土豆比着劲似地竟相吐绿,在各自的领地展尽风华,真可谓春色满园关不住!而仿佛一蹿老长的窝瓜央,就在菜园四周用高梁秸扎起的帐子上蜿蜒爬行,一路上生长出大片大片椭圆形的阔叶,间或开出一朵朵淡黄而醒目的花。
  
  我记得母亲时至暮春和浅夏,她总是起得很早,她穿梭和滞留在这些可爱的绿色植物之间,尽管趟了一裤角潮湿的露水,但母亲的心情却畅快无比。母亲总是在晨晖尚未洒进菜园之前,给爬满帐子或空地的窝瓜央“掐尖”,即在它们开花的顶端用手指轻轻掐去,据母亲说这样做的目的是让窝瓜花结果,而不至于一路上开着亮眼的晃花,做不下一个象模象样的窝瓜,当然,这是母亲的理论,对否我无从查考。我能够知道的是,我家的窝瓜结得又大又多,它们成了我们一家秋天甚至初冬的饭桌上主要的菜肴。因此,念及窝瓜,我就会想到母亲,倘若没有母亲的勤劳和呵护,我的口福就会大打折扣。
  
  放学之后,我喜欢逗留在自己家嫩绿的菜园里,或帮母亲做一些零活儿。穿行和徜徉在这绿色的植物间心情充实而惬意。我想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保持着一种虔诚的姿式,同这绿色植物无声地交流,应该是爱益匪浅的……而我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在层檐下在晨晖渐起的时刻诵读,眼睛倦时,我的目光会情不自禁地落在爬满帐子的窝瓜的藤蔓上,我看到了淡黄的漂亮的窝瓜花,正在被早起的蜜蜂或蝴蝶亲吻着……正是在这绿蓬蓬的蔓叶间,我看到了带着白色花纹的深绿的拳头般大小的窝瓜。我知道,再过十几二几天后,它们长得格外的圆润饱满,从搭在藤蔓的帐子上沉甸甸地坠落下来,并渐渐呈现出金黄的耀眼的亮色。
  
  在夏天的尾声和整个清凉的秋,窝瓜成了农家饭桌上主要的菜。我比较喜欢食用成熟的窝瓜,不论是熟煮还是做菜,都很调动的我的胃口。倘若煮窝瓜放上些许的虾仁,那味道更是回味无穷。在那清苦艰难的年代,因了窝瓜的存在和滋补,我才会在乡村的天空下挺直腰身,不至于被饥饿所击倒。从这个意义上讲,救命的窝瓜吟唱的乡村歌谣,除了朴素外还有一份欲说还休的凝重。
  
  秋霜打过之后,几乎所有的植物都脱下了绿色的衣裳,窝瓜也不例外。在收获窝瓜的季节里,我少年的心总会被莫名的喜悦所充满。目光在被霜打死的萎叶间,寻寻觅觅,冷不丁发现一个藏在蔓叶间金黄的大窝瓜,那种快慰和满足无以言表……当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成熟饱满的窝瓜摆放在农家的院落,好像一股久违的激情被它们点燃。我平生没有见过大堆大堆的黄金,我只见过大堆大堆的窝瓜,它们象金子一样闪烁着金黄的耀眼的亮色,而这种亮色,还将持续地闪烁在我记忆的原野。
  
  ……今夜春雨敲窗,今夜无法入睡。又到了种窝瓜的时节,已进入暮年的母亲,还会掮着镐头在自家的菜园的四周或房前屋后的空地上,种下一墒墒窝瓜么?……不论怎样,蓬蓬勃勃的窝瓜央儿还会爬进我深情的追忆,温暖异乡游子残缺不全的梦儿,我将迷失在盛夏的窝瓜藤蔓丛中,或迷失在一首宛转清绿丽乡村民歌的深处,然后将所有熄灭的希望之灯燃亮。1900字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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