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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手的冷兵器

时间:2011-10-12 14:05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桃十点击:
        

  一块俯首拾起的投向对手的石头不是兵器,一根折断的刺向对手的树枝不是冷兵器,一把随手抓起的撒向对手的泥沙不是冷兵器。
  
  真正的冷兵器一定是在经过精心打磨甚至煅烧之后,它们寄托着勇士太多灼热的愿望和梦想。譬如飞向敌阵的雨点般的箭镞,譬如寒光闪闪的匕首或银蛇般挥舞的长剑,它们称得上冷兵器时代的经典之作,诗意辉煌且不乏壮丽,就像大雨初晴的东天彩虹,一经出现就让人经久不忘。许多岁月沉寂了,许多热血抛洒在荒野,而那些似乎被人遗忘的冷兵器,一经我们惊奇目光的抚摸,覆盖的尘埃就会悄然脱落,剩下的只是月光般的冷峻、清澈和凄美。
  
  在遥远的年代,在我们肉眼无法抵达的远方,弓箭奇迹般地出现了。它们使对峙的战场更像战场,一阵雨点般密集的箭镞飞来,又一阵雨点般密集的箭镞飞来,它们在天空中愉快的行走、飞翔或歌唱,对手的身躯象墙似的一排排倒下,热血从对手的胸膛汩汩流出……这是胜利的凯旋之箭,这是骄傲的所向披靡之箭。
  
  在嘶鸣着箭镞的《三国演义》里,我们可以看到一艘艘插满箭镞的船只,那是孔明的草船借箭;在《射雕英雄传》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代天娇拉弓射箭的生动情形,那是成吉思汗指使弯弓射大雕;更多的时候,我们这样想象战场和战场之外角逐的情形,弓箭手全神贯注目视前方,拼尽全身力气放牧自己锋利而诗意的箭镞,飞翔在天空中的鸟群雨点般坠落……这是弓箭辉煌的岁月,在遥远的年代,每一支飞翔的箭镞,都是勇士激情和梦想的诗意表达。
  
  剑的出现似乎晚于弓箭,它们进一步改写和影响了战争,它们使对峙的两军可以短距离甚至零距离作战,相互展开短兵相接、惊心动魄的肉博和厮杀,那在空中挥舞的长剑就像闪电,撕开对手的胸膛,或使对手的头颅轰然落地。剑的诞生得益于坚硬的铁,得益于在山野或平原那些默默无闻的工匠。是他们煅烧和冶炼了无数把所向披靡的利剑。
  
  铁在跳跃的火苗里变热变红,铁在工匠们无数次锤打中变得更为坚硬,然后是淬火和磨砺,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终于挂在了勇士的胯下。它使勇士荡气回肠,并嗅到了从战场涌来的阵阵血腥。譬如我们熟知的楚汉之争的鸿门宴,那个意在沛公的项庄当是舞剑高手;譬如我们熟知的爱国英雄岳飞,他手中挥舞的长剑令对手闻风丧胆。在风云际会的古战场,在战马潇潇的古战场,剑在勇士胯下的皮鞘里嘶鸣,一经拔出劈向敌阵,必将是日月无光、壮怀激烈的恢宏场景,这场景使我们领略了战争的残酷与悲壮。许多勇士倒下了,许多勇士又冲上去,远天的晚霞如歌如泣,如血如丹。
  
  不论怎样,一把宝剑都应该有一件舒适得体的外套,就像出征的勇士身着一身庄重的肃整的盔甲。这是必要的,这是持剑者的钟爱和崇拜。更多的时候,剑不是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而是在皮鞘里,或被勇士挂在了墙壁上。这时剑是寂寞的,寂寞得如同死,它一旦握在勇士的手中,就会一次次奇迹般活过来,在诗意的挥舞中纵情歌唱。长剑有长剑的长处,短剑有短剑的长处。
  
  譬如司马迁在《史记》中为我们讲述的《荆轲剌秦王》,那是千古绝唱,更是脱手的冷兵器的一声嗟叹。当壮士荆轲吟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诗句时,一个壮士或刺客的命运就已经定下了。这是一次侨失败的行剌,但是历史为我们留下了壮士一去不回的苍凉的背影,留下了那柄闪烁着无边冷艳的短剑。
  
  火器似乎(即热兵器)出现在近代。尽管古老的中国率先发明了火药,但火器投入战争最早却出现在西方。具有巨大杀伤力的火器,进一步影响了战争的格局和进程。战争像一张大网,只是不仅在陆地上展开,而是成为陆海空立体展开的态势,枪支、大炮、坦克、飞机、战舰以其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力量,拉开了充满销烟的战斗。其场面的壮观和惨烈,我们可以从一战和二战中体验出来。这时的冷兵器辉煌的时代无可奈何花落去了,较之强大的坚般利炮和威慑力巨大的导弹与原子弹,冷兵器的作用实在太微弱了。冷兵器在将士们的手中逐渐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五花八门的新型武器。
  
  火器威猛的力量可以从近代战争显现出来,譬如鸦片战争、甲午中日战争和八国联军进攻北京,一方是长枪大炮,一方是大刀长茅,这实际上是冷兵器和热兵器的角逐与碰撞,其军事力量的悬殊不言而喻,所以火器可以彻底改变战争的走向,因为它具有所向披靡的摧毁的力量。
  
  但是,冷兵器并没有被人们彻底遗忘,除了一些军人佩戴军刀,在一些特别的场合,也可以目睹冷兵器绚丽的风采。譬如竞技场上的射箭和击剑比赛,很显然是古代场传承下来的遗迹和雄风。只是这种较量并不是真正的厮杀,而是纯粹的竞技,所以往昔勇士的剽悍和誓死如归,不大可能从击剑手身上充分体现。
  
  更多的时候,那些虎虎生风的冷兵器,已经陈列在博物馆内,折戟沉沙在漫漫荒野,和勇士铮铮铁骨与头盔一睡不醒。但它们并没有真正死去,而是在幽深凄美的长梦中,回忆壮士搏杀和喋血的悲壮风采。所以一经目睹冷兵器,我们就会不寒而栗,并心生敬畏。那明亮冷冽的刀锋,像月光又像霜雪,从历史和时间的深处徐徐飘来,照彻或寒冷我们深情回望的视野。1990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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