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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飞过的乡村

散文
时间:2012-08-04 14:0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桃十点击:
        

  远离故园,我在异乡的天空下时常冥思苦想:倘若我的家乡少却了蜻蜓这道亮丽而空灵的风景,那么在怀念故乡的旅程上,我深情的目光将会黯然许多……这时候,记忆的原野总会不时时机的涌现出大群大群的蜻蜓,它们自由地飞翔在我心之苍穹,顽强而持久地盘旋在我的脑海……我知道,蜻蜓飞过的乡村,已经不仅仅是我追思故园的一种梦影了。许多时候,蜻蜓的展翅飞翔和翩翩舞姿,正在影响和改变我对曾经故园的看法。在一定程度上,蜻蜓的存在诗化了我曾经拥有的乡村生活。这或许就是我一想到故乡,眼前便会浮现出蜻蜓优雅敏捷飞翔的身影的缘故。
  
  蜻蜓飞抵故乡的天空,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是在暮春还是在初夏,我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感觉中,蝴蝶的出现要比蜻蜓早得多。油菜开花的时候,蝴蝶已经穿梭在万花丛中了。而神秘莫测的蜻蜓似乎还在沉睡。隐匿在大地的某一角落,让人无法知晓它的芳踪。当地里的庄稼长到半人高时,当庄稼人被日头晒得浑身冒汗摇扇子时,蜻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故乡的天空。最早发现它们影踪的应该是乡村的孩子。在自家菜园的上方,几只快乐的蜻蜓飞来飞去,似乎对久违的菜园有一种割不断的依恋,蜻蜓的到来,擦亮了乡下孩子惊喜的瞳仁。他们可以用上小半天的时间,久久观赏蜻蜓翩翩的舞姿,直到眼睛倦了,才将粘在机翼般蜻蜓翅膀上的目光移开。在单调乏味的乡村,蜻蜓是乡村孩子心目中美的化身,那是一种无法企及的美丽而空灵的梦想。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喜欢蜻蜓,我肯定找不到准确的答案。是它的轻歌曼舞?是它的矫健优美的飞翔?是它小飞机般精灵的身影?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不论怎样,一个乡村少年的瑰丽梦想,就拴在蜻蜓那两片煽动的柔软的翅膀上。一年四季当中,我最喜欢的季节莫过于热风习习的夏天了。在这个季节,我可以钻进一望无际的青纱账,我可以和小伙伴们脱得一丝不挂,在村西的清水河酣畅淋漓地野浴。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心醉沉迷的观赏蜻蜓的飞舞。而那种陶醉与痴迷,是古老乡村的其他风景无法替代的。在夏天,随处可见蜻蜓飘逸轻盈的身影,它们正在用柔弱之躯,点缀着乡村苍白的天空,描绘乡村少年心灵深处绝佳的风景。当然,儿时的我也曾做过恶作剧,尽管对蜻蜓未构成伤害,但依然为曾经萌生扼杀它的念头懊悔不已。我是说蜻蜓不可能无休无止地在天空中飞舞,它也有飞倦飞累的时候,篱笆、草尖、树叶、庄稼、都可以是它们收敛翅膀的机场。有时候,我会蹑手蹑脚地偷偷挪到蜻蜓的背后,用手捏住蜻蜓柔软的尾巴。捉到手的蜻蜓总会拼命挣扎,那种对自由和飞翔的渴望,使我无法狠下心来伤害它,我最终放飞了蜻蜓,让它重返故乡的天空。我没有理由不钟爱蜻蜓,正如我没有理由不热爱曾经贫困的故乡一样。故乡是冷硬的现实,蜻蜓是温馨的梦想,在现实和梦想的交汇点上,是我宁静的思乡的港湾。我在那里停靠,并一次次出发,抵达故园的苍茫和葱郁。
  
  时至暮夏,故乡的蜻蜓似乎愈来愈多了。村里的菜园、鱼塘、甚至道路的上方经常云集着它们低徊飞舞的身影。我知道,这是蜻蜓一年一次的欢聚,火热的夏天之后,它们将消隐在故乡的天空。从这个意义上讲,夏末蜻蜓的集体之舞多少有了一些悲壮的意味。它们在用有限的生命和光阴,尽情体验生之快乐与满足,将故乡的天空打扮得色彩缤纷,然后无怨无悔地飘然而去。我自然不会错过观赏蜻蜓的最好时机,我站在村街上或菜园的中央,沐浴夕阳的余晖,看大群的褐黄色的蜻蜓从我的头顶和身边疾速掠过,我甚至听到了蜻蜓飞翔时发出的细微的翅声;这种声音如同花开的声音妙不可言。我陶醉和痴迷在大自然精灵的集体舞蹈中,直到暮色彻底淹没我少年单薄的身影。这时候,我总是在想:这些舞之蹈之的蜻蜓们夜晚将在何处栖身?是在绿叶之上,还是在草丛深处,我无从知晓。
  
  秋风萧瑟,草木凋零,北方的秋天充满了肃杀的凉意,此时,曾经在故乡的天空中飞舞的蜻蜓,似乎一夜之间就神秘地消失了。望着依旧瓦蓝的天空,我内心的失落可想而知。那么多翱翔的蜻蜓,怎么一下子踪影全无了呢?宛若舞台的天空,因少它们的倩姿,猛地陷入了单调和冷寂之中。我问母亲:夏天的蜻蜓飞到哪里去了?母亲说蜻蜓是水族,从水中飞出,大概又回到水里去了吧!少年的我当然并不满意母亲的答案,转而一想,躲在水里不失为明智之举,那么美丽纤弱的生命,亦只能躲在水中逃过严冬!时至今日,我对蜻蜓的来龙去脉依然无法辨别个清楚。我似乎并不想去辨别,我宁愿相信它们是上苍派来的一群群小小天使,是专门陪伴乡村少年度过炎热夏天的。
  
  每年的夏天,我和蜻蜓都有一个美丽的约会。它们如期而至,在故乡的天空下快乐的舞蹈飞翔,仿佛给乡村的孩子们带来了梦想和希望。而渐渐长大成人的我,亦是在蜻蜓翩翩起舞的夏季远离故乡的。自此以后,蜻蜓成了我怀念故乡的一道风景。我想拥有蜻蜓的故园真是妙不可言!在它们的轻歌曼舞中,再深的伤口也可以愈合,再贫困的岁月也可以从容走过……1960字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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