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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锤子---敲响生命的旋律

散文
时间:2013-06-26 22:2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夏荷点击:
        

  吊念亡父辞世一周年----文字寄相思,声声唤父亲,父亲那心爱的锤子,又在我耳际叮当作响,记忆的阀门悄悄拉开,一缕思绪的轻雾缭绕回旋,延伸扩散.....安然静谧的山村,晨雾弥漫,植被上晶莹的露珠在微风中摇荡,空旷的田野若隐若现着稻苗的波浪。一声清脆的叮当,敲醒了静寂的晨——题记
  
  门,吱呀一声,父亲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开了晨雾的帷幕。修理室里传来窸窸窣窣轻微响动,那是父亲在挪动清理物品,一天的劳作就这样开张了。
  
  叮当叮当,叽叽喳喳,屋后的麻雀率先呼应了这晨钟的清脆。左邻右舍陆陆续续奏响了锅碗瓢盆曲,父亲的锤子也早已经在敲打着各种各样被损坏的器皿,农具,自行车......
  
  父亲没读过几年书,几乎算是一个文盲,可是那大脑就是一个聪明,不论大小物件还是家庭用品,只要经过他仔细的琢磨推敲一下,马上就会被改良成轻巧实用,方便美观的生活用品。被损坏的物件一般都是最难复原了,父亲就着一个起子,钳子,锤子左右拨弄,上上下下敲敲打打,就能像变魔术一样把它修复归原。
  
  最早记得锤子的旋律是小学时代,那时的农家几乎是没有什么收入,不过自然资源还是好丰富。什么泥鳅,黄鳝,都是农友们攒钱的法宝,清贫的生活让父亲滋生了智慧。一块费铁皮子,一个火焊枪,一支锡条,一个钳子,一把榔头锤子,一双灵巧的双手。经过几道焊接敲打,一盏柴油照明灯就摆弄出来了,再用两根竹片加工成一个精致的鳝鱼夹子。这一出手就是一鸣惊人,几乎是手到擒来。左邻右舍,远近闻名了,农友们纷纷前来找父亲定制黄鳝扑捉工具。父亲的第二职业就这样形成了,随后的锤子声就此起彼伏地在耳畔回响,敲响了我们兄妹的上学梦。
  
  随着锤子的灵活运用,父亲开始接触修复更多的生活物品,煮饭的铝制品断底换接,农用喷雾器修理,鞋底加厚修复。再后来又有了自行车和摩托车的介入。父亲的业务开始繁忙了,慢慢的累积起了自己的小型修理行。修理工具也在逐渐替换,只有那个锤子的榔头被磨得雪白透亮,手柄上粗糙的木纹已经在父亲的手茧里留下深深的痕。榔头锤却依然还是风采依旧,始终是父亲明天的寄予,心中的希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和着熟悉的叮叮当当声,悄然滑过。榔头锤敲出了父亲额头上深深浅浅的沟痕,黑白分明,稀稀拉拉的发梢,总是被父亲剃成了一个圆溜溜的光头。说是敲打器皿的时候灰尘容易落在头顶,难得清洗。听这话时,我微微一颤,仔细打量起父亲,突然发现父亲那双握着锤子的双手有点战战兢兢,动作开始有点吃力了。哦!那个锃亮榔头锤已经敲响了父亲古稀的钟声。
  
  不幸突然降临在年迈的父亲身上,癌细胞缠上了古稀老人。在与病魔抗争的那段时间,父亲的锤子已不得不断断续续的休养生息了。那段日子,父亲始终不愿离开他的修理行。稍许能撑起,就会摸摸索索的去整理。看到能拿得起的活,就会情不自禁的敲响他的榔头锤。我们无法劝说,也不忍心阻断那份相依为命的情结。只能默默的在旁边帮衬着,看着他慢慢的完成一个心愿,然后又整整齐齐摆好各种工具,直至身心疲惫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病魔最终还是残酷的把父亲折磨成瘦骨伶仃,卧床不起了。弥留之际,顾客也不再光顾,榔头锤开始度过一段漫长的沉寂中。
  
  父亲这一卧床就再也没爬起来,他的离去,留给我无限的哀伤。悲痛之余,偶尔瞅了瞅修理行那些摆放整齐的工具,榔头锤依旧还是放在离父亲座椅最近的地方。脚早已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坐在父亲亲手自制的小靠椅里面,拿起那个榔头锤呆呆的审视。
  
  我无法想象,父亲这辈子用他敲打了多少个日日夜夜。那种重复单调的噪音,早已成了我们家不可或缺的生命音符。我突然像个傻子一样,疯狂的拿着锤子,在铁板上拼命的敲打。我只想用父亲生前最熟悉的旋律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他曾经用生命敲响的音符,我会用不同的方式去奏响,一种像锤子精神那样无悔的人生。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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