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国西北的荒漠、险滩、峡谷、山沟,成年干旱少雨,有烈日的灼烤,狂风霜雪的肆虐,芨芨草却能在这些生命望而生畏的蛮荒、贫瘠的地方茂盛地生长着,一丛丛、一簇簇亭立,枝坚叶柔,开一串串紫红色的穗状细花,显得秀丽清纯,活像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孩童那么惹人怜爱。它根本没有在乎生长在恶劣的环境里,在风中摇曳着柔细的身姿,真像训练有素的舞者,不顾自身生命的长短,将鲜绿的枝叶点缀着僻岭荒滩,为食草动物奉献出丰富的食粮。
然而,这些先于我们人类的美丽绿洲,却被贪得无厌的人们盲目地开垦成农田,可怜的芨芨草被连根刨掉,被火烧,被推到田边地头,身子被埋在深土之中,无法见到天日。可是无畏的芨芨草,过不了多久,它们牢牢抓住泥土的根须又萌发出新的苗芽,再长成一株株、一束束孤单的身姿,依然活得那么昂然、美丽。它纤瘦贫血的身躯虽失去同类的牵护,在阵风中瑟瑟发抖,却默默地承受着荒野的炼狱。
芨芨草在被遗弃到恶劣的境地里,它顽强不懈地抗争,它在梦里让自己成为一个坚强的理想追求者,要让自己成为一株奇葩异草,碧翠流芳,向大自然奉献一首独具韵味的浪漫诗歌。在梦中它回味着家族在一起时的兴旺、繁华,它多么想能恢复原来的景象,恪守着不老的信念。
生命如歌。在那荒唐的特定时代,我被迫到了边陲,好不容易在天山南麓的一块绿洲上落脚,这片绿洲几乎全是由芨芨草构成,繁茂的芨芨草覆盖了那个近百平方公里的天然牧场,成群上万计的牛羊以芨芨草为主食,每只牲畜却膘肥体壮,我与蒙古族朋友骑着高头大马,每天出没在茫茫的芨芨草中放牧,我爱上了那壮美的风光。可如今再也看不到成片的芨芨草了,只能看见东一束、西一株纤纤的芨芨草,我想到它庞大的家族曾在这儿独领风骚,琢磨起它的身世,不觉感到悲怆,又觉得奥妙无穷。芨芨草独立苍茫,笑傲孤单、寂寞,有着博大精深的内涵,它把自己的宝贵真情厚谊奉献给人间,这是高尚的至美,是无限眷恋热土的生命赞歌。
在纷繁、杂乱的红尘里,人们为什么不能少一点私心、贪欲,从一个广阔的视野来看待人生?人应该像芨芨草一样无私无畏,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将自己融入大自然之中,热爱平凡的生活,珍爱宝贵的生命,点燃生命的激情,释放自己的最大能量,去创造自己的光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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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