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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出生起的记忆里，这颗梨树就一直存在。梨树很高，差不多两个地面到屋顶的高度，插入泥土的树干比水桶还粗，根深埋土里，不知延伸到哪里，四面用砖围成一米见方的小围栏。记得小时候我一个人是抱不完整个树干的。树冠很密，有小部分延伸到了屋顶上方。每到夏天，整个枝繁叶茂，蝉躲在茂密的树叶丛中嘶叫，火辣的太阳被挡住了，树下一片阴凉，只有偶尔从树叶缝隙间漏下的一点阳光。 梨树开花的时候，满树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梨花洁白淡雅，一阵微风拂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蜜蜂在枝头忙绿地飞来飞去，花瓣随处落在屋顶的瓦片上，落在院坝的每个角落，花季过后，掉在瓦和院坝上的更多了，树枝上慢慢长出了樱桃大小的青色果实。每到七八月份的时候，树上总是挂满了又大又黄的梨，压弯了枝头，有的掉落在地上摔烂了，梨肉暴露在空气中，吸引了很多蜜蜂。因为梨树很高，一般人是爬不上去的，这时候爷爷就会找来长长的竹竿，这个竹竿可不是普通的竹竿，是爷爷专门为了摘梨子特意编制的，竹竿一头划破编成网兜形，这样梨就不会掉在地上摔碎了，只要用竹竿那头的网兜对准梨往下一拉，梨就乖乖地落进兜里了，摘下来的梨完好无损，看着很是舒服。满树的梨我们是吃不完了，爷爷总是会挑选个儿大长得俊的拿到集市上去卖。 七八月份的雨水比较多，而雷雨天气最为常见，偶尔还会伴随着冰雹，只要一场雷雨下来，狂风骤雨外加闪电，整个梨树就会在狂风暴雨中摇头晃脑，而树上的梨有的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啪”地一声掉在铺了水泥的院坝上，摔得四分五裂，而每当这时候看到这情景，我们小孩子是最兴奋了，不顾一切的冲进雨中，伞也干脆不要了，跑到梨树下，捡起地上摔碎的梨，刚要往回跑，“啪”！又是一个梨子掉下来了，不过这次不是掉在地上，而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头顶，逗得屋里的人都乐了，被梨砸中的人确是哭笑不得。也有掉在屋顶瓦上的，还好瓦片比较结实，不然被砸坏了屋顶可就要漏雨了。 当满树的果实渐渐被我们消灭干净，树上的叶子也就慢慢地黄了，落了，铺满了整个院坝，扫都扫不尽，刚扫完几个时辰又是一地落叶。秋冬季节，梨树逐渐进入萧条，等到最后一片叶子掉下，已是寒冬腊月，整个树光秃秃的，像没穿衣服赤裸着身躯，依偎在老屋旁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记得小时候的一个夜晚，母亲陪父亲去县城看病还没有回家，我独自站在院坝里等待，月光皎洁，洒在光秃秃的梨树上，投下树枝参差的影子在院坝里，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去屋里找了一块烧过的木炭，描着月光下的树枝投影。为了把梨树的影子留下来，硬是把水泥地板涂成了大花脸。 如今的梨树已经老了，它跟老屋一样，见证了我的成长，带给我儿时的许多回忆。它永远跟老屋相依相偎，为我们遮风挡雨。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