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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六指亲娘

时间:2011-12-16 10:45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荼蘼点击:
        

  一个26岁的男人,当电视台准备帮他一起寻找他离散多年音讯了无的亲娘时,他神色凝重,一字一句的对记者说:“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亲口喊一声妈,,,,,,妈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他哽咽着的声音,把妈妈两个字拉的长长。似乎很沉重,面部露出很复杂的神情。喊出“妈妈”这个深藏内心里的温暖称呼时,他眼圈红了,闪动的睫毛粘着湿湿的情愫,无言也动容。看得出他情感里夹杂着太多辛酸,委屈和无尽的期盼。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的母亲在他4岁时候带着他2岁的亲弟弟离开了家,原因是母亲右手的六根手指,婆婆嫌她是克夫命,败家命,把他逐出家门。那时,他记忆中没有母亲的样子,直到母亲在他7岁时回来看过他一次后,他才有母亲容颜的依稀印象。那次,母亲想搂着他睡,可是由于长期没和母亲相处,一种陌生感让他把母亲排斥。那天,母亲带着牵挂和伤痛走了,留给她模糊又清晰的背影,没回头。
  
  就这次的相见,从此天涯相隔。直到他26岁,也从没母亲的消息。母亲的背影一直在他心里缠绕,7岁小孩的记忆里,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可是母亲没有再回来看过他,一直都没有。那时小,等他长大了就找不到母亲的丝毫踪迹,彻底失去联系。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心底呼唤,是因为那根扯不断的血脉。母亲的爱,他一直都陌生,又那么的渴望。
  
  他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从小失去母爱的呵护,让他的情感变得敏感细腻。他们的生活一直过得不这么好,去年父亲去世,他成了一名孤儿,虽已长达成人,已和有着同样命运的女孩结婚,妻子已怀孕在身。可他对血脉亲情的温暖尤为渴望,他知道这世上还有母亲,弟弟。他决心要找到他们。不为别的,他只想知道母亲过得好不好?只想好好看看母亲,亲口叫一声“妈妈”。看看一直牵挂的弟弟长什么样?不想让自己永远成为一根没有妈妈的草,成为孤儿。
  
  和电台记者顺藤摸瓜,听说后母亲来和当地的一个男人又生了一个女儿,以后外婆又把母亲以三千元钱转手卖给了安微一个单身男人。经过艰难跋涉,在安微通过有些部门的查询,确认早在十多年前,有个女人带着一男一女嫁到此地。查明地址,他们驱车前往。
  
  找到这户人家,见到眼前这位饱经风霜的苦命女人,他第一反应就是先看了看右手是否是六指?一切属实,男人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妈妈”男人深情呼唤着。这个六指娘不断的喃喃自语,无法知道她说些什么?大家有些茫然,难道她已不认得眼前已长大了的儿子?难道是巧合?或许眼前的不是他要找的亲娘。
  
  后来听邻居说她有精神病症,嫁过来就有。男人噗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嘴里不停喊:“妈妈,我是你儿子,你不认得了?”此时,母亲突然喊出了他的名字。母亲记忆里有个儿子,她一直没有忘记,尽管母亲神志不清,只是不知道她的儿子已长大。男人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久久不放,眼里已模糊一片。
  
  从四面走来的邻居都纷纷议论着,说母子很像,他们也已认定眼前这位男人是远道而来的血脉亲。邻居安慰朴实憨厚又不知所措的男主人;“你又多了个儿子,别担心,是好事。”纯朴的邻居很厚道,很实在。邻居告知,母亲常发病不认得回家的,好心的常常绑着出去四处寻找。得知眼前这个老人对母亲贴心照顾,为了母亲带来的两个小孩,他自己没要小孩,对两个孩子一直如己出,心里也安慰些许。虽生活清苦,有温暖比什么都好。
  
  开始,老人以为他的到来会破坏他们平静的生活,开始很有戒备心。这位通情达理的儿子却表示依然尊重母亲现在的生活。只是以后可以常来往,一条脉络打通,心里就顺畅些许。他坐在母亲旁边,静静地看着母亲,眼里全是对母亲的爱怜。他不自觉轻声哼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母亲像块宝,,,,,,”这位情感细腻,善良,渴望爱的男人,在那一刻他心里是幸福的。尽管母亲衣衫褴褛,精神恍惚,可子不嫌母丑。看着这个给他生命的人,此时的娘俩一定心有灵犀。
  
  他知道弟弟已结婚,父亲帮着在镇上买了新房,现在和妻子外出打工,还有妹妹同往。他赶往弟弟的婚房,打开门,看见屋里的一切,似乎已闻到了一股和自己血液里相同气息。他默默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寻找着亲情的味道。手里拿着一张弟弟的照片,看了又看。
  
  “兄弟长得很像,弟弟比他还帅气高大。”邻居也围了过来这样说。他满足地微笑着“看来弟弟比我强多了,感到很欣慰。”他拨通了20多年从未见面过的弟妹的电话,听得出电话的那头得知这一消息也是震惊不已。他们心情一样都不平静,需要时间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亲人存在于天涯的一角。因为母亲患病,他们无从得之自己的身世。
  
  20年的亲情离散再次相聚时的激动之情,只有电话那头的人才能体会。人生能有几个20年,迟来的亲情,相信在电话的两端,在传递着彼此的温度,滋养着这迟来的春天。有爱人生不再孤单,找回20多年遗失的亲情,何尝不是一大喜事。弟妹虽说现在不能回家团聚,只是留哥哥在他们的新家住下,也许这就是对亲人最好的接纳和爱护,我相信他们会有更好团聚。
  
  第二天,他买了些东西又回到母亲家里,他为母亲穿上了一双新买的棉鞋,看着母亲露出幸福微笑,他心酸的笑了。母亲似乎已感应眼前这位亲人就是自己身上的肉,她穿着新鞋走了几步,看得出她很高兴。母亲的脚码是问远在外打工的妹妹才得知,妹妹发来短信,说她的照片在一个箱子里,要他自己翻看。他看到这个同母异父的美丽妹妹,说了一句“妹妹长得真漂亮”。他也特意去照了相留下做纪念,三姐妹的照片放一起还真的很像。
  
  父亲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好菜,一家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他坐在母亲旁边,顿起饭碗,默默地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眼圈又红了。第一次坐在母亲旁边吃饭,迟来的温暖在那一刻他又身不由己的思绪涌动。“妈妈你喜欢吃什么菜”。“青菜”母亲回答。他为母亲夹了一筷菜,然后有夹了一块肉,母亲笑了。他正为对面这位照顾母亲十多年的老人夹上一块肉时,母亲给他饭碗也夹了一块肉。此时他再也忍不住哭了,泪流满面,掩面而泣。母亲看着他这样,也露出神色。“没事,妈妈你吃,吃。”他看着母亲,连忙恢复笑脸。是喜极而泣!当然也包含很多酸楚。
  
  他要走了,家里还有个待产的妻子,他拜托邻居多多关照自己苦命的老娘,毕竟远亲不如近邻,你们的举手之劳,对我来讲很难很难,山高路远。他双手合并,表示感谢邻居的照顾。他表示父母如想去湖南,随时非常欢迎。
  
  母亲一直无语,但她似乎已明白什么,和老伴把儿子送到村口,一直默默无声。儿子依依不舍上了车挥手告别,相信这次的别离也开始着下一次的相聚。不管多少年以后,也不会忘记失散的亲人,那是生命的根脉。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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