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王云峰的一天工作(2)
　　-实话，以前干民兵连长时，没有这么忙。大队的治安也好，只要把几个四类分子，管好，定期教育他们就可以了。现在当了书记后，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找他解决。大到生产队的稻谷被人偷了，小到夫妻吵架，他都要管。这不是下午还要处理一起，儿子不养母亲的事。
　　“我去上工去了，你吃好后把碗筷洗一洗。”其芬临走前关照着。
　　“知道了，走吧，走吧。”王云峰有时嫌妻子噜苏，忙催促她去劳动。其芬扛着一把铁耙走出了家门。
　　吃过饭后，王云峰直接到了大队部。大队部的调解员正等着他。王云峰想大队干部在当时是很有威信的，连大队的干部也不怕，说明是遇到了刺头。
　　“为啥不把他们叫到大队里来？”王云峰问。
　　“我在广播里通知过了，他们还是不肯来。”
　　“那我们下去吧，我到要看看这三个刺头是何方神圣。”王云峰叫上了调解员，为了保险，他又叫了一个民兵。
　　“这是什么道理，连自己的老人也不愿养。”王云峰一路上说道着。
　　王云峰要去的这家，是第一生产队的沈姓人家，生有三个儿子。两个儿子已经成家，一个小儿子还在公社中学上初中。这位老大娘丈夫死得早，一个人将三个儿子养大，而且给两个儿子相继娶了媳妇。媳妇娶进不久，大媳妇就吵着要分家，后来在大队的支持下分了家。这位老大娘跟着小儿子生活。现在小儿子还小，没有劳动力，老大娘提出来，自己要两个成家的儿子养老。两个儿媳都认为当初已经讲好了，老太和小儿子过。现在反过来要赡养了。这才有了意见。
　　王云峰一路上听调解员说着，觉得这件事还有印象。这一家子都到大队来过，当时可能是王国忠给说好的。王云峰想，当时的处理太离谱了，小儿子本来还在上学，没有赡养能力，怎能不让两个大儿子养呢，却跟小儿子生活。
　　到了第一生产队的沈家，那老太居住在一间靠西边房子里。东边的两间分给了大儿子和二儿子。老太没有什么收入，平时养了几只兔子，剪些兔毛卖换取生活开支。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出去割草，还要顾着家里的小儿子。这的确是第一生产队的困难户。
　　“沈大妈。”调解员跟着她丈夫的姓称呼她。
　　“你们是？“那老太不认识两个新来的人，只是调解员见过。
　　“这位是大队王书记，他今天特地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那谢谢书记，我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让他们给点口粮都不肯。”
　　“你们两个大儿子呢？”王云峰问。
　　“都上工去了。小儿子读书。”王云峰一看沈老太的精神还可以思路也不错。她一把泪一把涕地向王云峰他们诉说着。从儿子的出生，到丈夫的去世，再到给两个儿子娶媳妇，最后到分家闹矛盾，几乎将她的家史说了一遍。
　　王云峰大致从老太的谈话中了解的前因后果。此时，边上人家的一个小姑娘也来看热闹。于是调解员问道。
　　“小姑娘，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干活吗？”
　　“在树墩头。”
　　“你能不能帮我们去叫一声她家的儿子媳妇，说大队里让你来教的。他们在你家里等。”
　　“好的。”那小姑娘跑着去了树墩头。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两个儿子与媳妇扛着农具回家了。一生产队长也跟着来。他想王书记来了，他也不能不来，况且是为他们生产队解决问题的。
　　“王书记，让你们等久了。不事先通知一下。”
　　“我们是通知过她的两个儿子到大队里来，可是我们请不动他俩，非要王书记亲自跑一趟。”调解员很风趣地说道。其实这不是说给生产队长听的，而是说给老太的两个儿子。
　　“王书记，进屋里坐吧。”说着将王书记一行三人让进了屋里。大儿子分咐着自己的老婆烧水，取茶。然后从身上掏出西湖牌烟，递给三个人。
　　“你叫什么？”王云峰问道。
　　“我叫沈卫民，我弟叫沈卫国，还老三叫沈卫清。”
　　“你是老大吧？”王云峰又问道。
　　“恩，”沈卫民认可着。
　　“你平时抽什么烟呀？”王云峰问道。
　　“就抽这个烟。”沈卫民以为王书记在拉家常。
　　“每天一包？”
　　“不是，两天一包。”
　　“那给你算笔帐，两天一包，也就是一个月差不多要一条多烟。我们就算三毛一包吧，那么一个月就是三元。你老娘一个月零花钱多少？”王云峰将话题转移到对老人的养老上。
　　“我没算过。”
　　“你没算过，所以你不知道你老娘是怎么生活的。她这一大把年纪了，我们先不说你给她住的房子。这三间房子，是你父亲交下来的吧。你看现在她就住这么一点房。而且听说你们为了她与你弟的口粮，还要闹到大队来。”王云峰的一番话直刺沈卫民的心窝。此时，沈卫民的妻子，烧好了开水，泡了三杯茶过来。
　　“你们沈卫民的爱人吧，你也来听听。”
　　“王书记，我们不是不给，是当初大队里王国忠给讲好的。我们分家时，就这样断的，她一定要跟小儿子生活。我们不是不给口粮，我们也是每家给二十斤口粮，每个月。现在她又提出来，要增加口粮，是她先闹起来的。”大媳妇也诉说着事情的经过。王云峰一听，果然是王国忠定下的。王云峰想，当初的形势下，这调解方案也不离谱。当初小儿子还小，口粮也不多，现在小儿子渐渐长大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胃口好了。口粮两个人四十斤粮当然不够吃。王云峰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就开始做双方工作。
　　沈卫国的媳妇马上从房里拿出当年的一张分家协议，拿给王书记看。王云峰看了一下，觉得当时是没错，包括老人的看病，等小儿子成年后，也要承担责任。
　　“这个没有错，但形势在变化，毕竟你们是老大老二。还有叫卫啥的你弟弟，还在上学，没有正当收入，按照我们有关《婚姻法》的规定，父母没有能力抚养末成年弟妹的，成年的姐姐，兄长有这个义务。所以你们弟弟的这份口粮还应该由你二家出。”王云峰给二兄长讲述着国家的有关政策与法律。
　　“可是以前我们那个协议不算数了？”沈卫民不解地问。
　　“当然有效，但要修改。以前的协议中，你们让末成年的弟弟赡养你母亲，是违反规定的。所以这条款是无效的，其他还是有效的。”王云峰判定着前面的协议的效力。
　　“那不是我们吃亏了。”两个媳妇有点不服地说。
　　“你们怎么吃亏，老人的房子你们拿了。你弟弟和你妈住这么小的房子，你们还吃亏，而且，你们娶进门，没少拿礼钿吧。这些你们忘了。还有为你们成家，总要摆几桌酒席吧。这些钱难道是你们自己出的？”王云峰的一连串的问题，让两个媳妇无话可说。
　　“王书记，让我们再拿出口粮，我们自己也缺呢。”的确这也是一个现实问题，生产队每年分配就这么几次，没有余粮。有的人家只能买议价粮填补空缺。
　　“我知道，农村的情况确实这样，你们每家能一次分多少粮？”
　　“二百多斤吧。”
　　“那这样好吗，每年一个人三百斤口粮总要吧，现在你母亲，你们两个人只给四十斤，一年也只有两个人五百斤不到。况且有时，你弟弟也在争工分，虽然是不多的但总是个劳力。我想你们每家再拿出十斤粮来，每家三十斤，你们看这样？”
　　“那好吧，”两家儿子看在王书记的面子上，答应了给老人家增加口粮。调解员草议了新的协议，让双方签字，因为小儿子不在场，反正他还是未成年人，由老太代理。老太不认字，在协议书上按了手印。此次家庭纠纷在王书记的支持下，圆满结束。
　　吃过饭后，王云峰直接到了大队部。大队部的调解员正等着他。王云峰想大队干部在当时是很有威信的，连大队的干部也不怕，说明是遇到了刺头。

“为啥不把他们叫到大队里来？”王云峰问。

“我在广播里通知过了，他们还是不肯来。”

“那我们下去吧，我到要看看这三个刺头是何方神圣。”王云峰叫上了调解员，为了保险，他又叫了一个民兵。

“这是什么道理，连自己的老人也不愿养。”王云峰一路上说道着。

王云峰要去的这家，是第一生产队的沈姓人家，生有三个儿子。两个儿子已经成家，一个小儿子还在公社中学上初中。这位老大娘丈夫死得早，一个人将三个儿子养大，而且给两个儿子相继娶了媳妇。媳妇娶进不久，大媳妇就吵着要分家，后来在大队的支持下分了家。这位老大娘跟着小儿子生活。现在小儿子还小，没有劳动力，老大娘提出来，自己要两个成家的儿子养老。两个儿媳都认为当初已经讲好了，老太和小儿子过。现在反过来要赡养了。这才有了意见。

王云峰一路上听调解员说着，觉得这件事还有印象。这一家子都到大队来过，当时可能是王国忠给说好的。王云峰想，当时的处理太离谱了，小儿子本来还在上学，没有赡养能力，怎能不让两个大儿子养呢，却跟小儿子生活。

到了第一生产队的沈家，那老太居住在一间靠西边房子里。东边的两间分给了大儿子和二儿子。老太没有什么收入，平时养了几只兔子，剪些兔毛卖换取生活开支。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出去割草，还要顾着家里的小儿子。这的确是第一生产队的困难户。

“沈大妈。”调解员跟着她丈夫的姓称呼她。

“你们是？“那老太不认识两个新来的人，只是调解员见过。

“这位是大队王书记，他今天特地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那谢谢书记，我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让他们给点口粮都不肯。”

“你们两个大儿子呢？”王云峰问。

“都上工去了。小儿子读书。”王云峰一看沈老太的精神还可以思路也不错。她一把泪一把涕地向王云峰他们诉说着。从儿子的出生，到丈夫的去世，再到给两个儿子娶媳妇，最后到分家闹矛盾，几乎将她的家史说了一遍。

王云峰大致从老太的谈话中了解的前因后果。此时，边上人家的一个小姑娘也来看热闹。于是调解员问道。

“小姑娘，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干活吗？”

“在树墩头。”

“你能不能帮我们去叫一声她家的儿子媳妇，说大队里让你来教的。他们在你家里等。”

“好的。”那小姑娘跑着去了树墩头。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两个儿子与媳妇扛着农具回家了。一生产队长也跟着来。他想王书记来了，他也不能不来，况且是为他们生产队解决问题的。

“王书记，让你们等久了。不事先通知一下。”

“我们是通知过她的两个儿子到大队里来，可是我们请不动他俩，非要王书记亲自跑一趟。”调解员很风趣地说道。其实这不是说给生产队长听的，而是说给老太的两个儿子。

“王书记，进屋里坐吧。”说着将王书记一行三人让进了屋里。大儿子分咐着自己的老婆烧水，取茶。然后从身上掏出西湖牌烟，递给三个人。

“你叫什么？”王云峰问道。

“我叫沈卫民，我弟叫沈卫国，还老三叫沈卫清。”

“你是老大吧？”王云峰又问道。

“恩，”沈卫民认可着。

“你平时抽什么烟呀？”王云峰问道。

“就抽这个烟。”沈卫民以为王书记在拉家常。

“每天一包？”

“不是，两天一包。”

“那给你算笔帐，两天一包，也就是一个月差不多要一条多烟。我们就算三毛一包吧，那么一个月就是三元。你老娘一个月零花钱多少？”王云峰将话题转移到对老人的养老上。

“我没算过。”

“你没算过，所以你不知道你老娘是怎么生活的。她这一大把年纪了，我们先不说你给她住的房子。这三间房子，是你父亲交下来的吧。你看现在她就住这么一点房。而且听说你们为了她与你弟的口粮，还要闹到大队来。”王云峰的一番话直刺沈卫民的心窝。此时，沈卫民的妻子，烧好了开水，泡了三杯茶过来。

“你们沈卫民的爱人吧，你也来听听。”

“王书记，我们不是不给，是当初大队里王国忠给讲好的。我们分家时，就这样断的，她一定要跟小儿子生活。我们不是不给口粮，我们也是每家给二十斤口粮，每个月。现在她又提出来，要增加口粮，是她先闹起来的。”大媳妇也诉说着事情的经过。王云峰一听，果然是王国忠定下的。王云峰想，当初的形势下，这调解方案也不离谱。当初小儿子还小，口粮也不多，现在小儿子渐渐长大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胃口好了。口粮两个人四十斤粮当然不够吃。王云峰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就开始做双方工作。

沈卫国的媳妇马上从房里拿出当年的一张分家协议，拿给王书记看。王云峰看了一下，觉得当时是没错，包括老人的看病，等小儿子成年后，也要承担责任。

“这个没有错，但形势在变化，毕竟你们是老大老二。还有叫卫啥的你弟弟，还在上学，没有正当收入，按照我们有关《婚姻法》的规定，父母没有能力抚养末成年弟妹的，成年的姐姐，兄长有这个义务。所以你们弟弟的这份口粮还应该由你二家出。”王云峰给二兄长讲述着国家的有关政策与法律。

“可是以前我们那个协议不算数了？”沈卫民不解地问。

“当然有效，但要修改。以前的协议中，你们让末成年的弟弟赡养你母亲，是违反规定的。所以这条款是无效的，其他还是有效的。”王云峰判定着前面的协议的效力。

“那不是我们吃亏了。”两个媳妇有点不服地说。

“你们怎么吃亏，老人的房子你们拿了。你弟弟和你妈住这么小的房子，你们还吃亏，而且，你们娶进门，没少拿礼钿吧。这些你们忘了。还有为你们成家，总要摆几桌酒席吧。这些钱难道是你们自己出的？”王云峰的一连串的问题，让两个媳妇无话可说。

“王书记，让我们再拿出口粮，我们自己也缺呢。”的确这也是一个现实问题，生产队每年分配就这么几次，没有余粮。有的人家只能买议价粮填补空缺。

“我知道，农村的情况确实这样，你们每家能一次分多少粮？”

“二百多斤吧。”

“那这样好吗，每年一个人三百斤口粮总要吧，现在你母亲，你们两个人只给四十斤，一年也只有两个人五百斤不到。况且有时，你弟弟也在争工分，虽然是不多的但总是个劳力。我想你们每家再拿出十斤粮来，每家三十斤，你们看这样？”

“那好吧，”两家儿子看在王书记的面子上，答应了给老人家增加口粮。调解员草议了新的协议，让双方签字，因为小儿子不在场，反正他还是未成年人，由老太代理。老太不认字，在协议书上按了手印。此次家庭纠纷在王书记的支持下，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