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我在这。你从哪来?我从天边来。你去往哪?我自人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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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题记 “精卫,你且等我三年,我定以七聘迎娶。” “羿郎,你且住,我应你。” 三年之誓,你可还惦记吗?羿郎,羿郎。你说,三年战争,你定功成名就归来,只为求娶我。 第一年,你常鸿雁传书而至,告知我你的安危,你的欢喜,我心虽忧尚喜。第二年,书信渐少,心焦之余,我偕婢女常至驿站,只为等回你的书信。 第三年,今年已是第三年了啊。不见你的书信却已半年之久。 “羿郎,羿郎,最近时常梦魇,总梦见你冲我挥挥手,独自而去。醒来,泪湿罗衫。羿郎,羿郎,我心忧虑甚深。近来,你可安好?” “羿郎,已快至三年之期了。爹爹他,近来常迫我嫁之。他已不愿我再等你,三年闺阁等待,待嫁闺中已成老姑娘,他已听不得街坊的闲言碎语了。羿郎,羿郎,你可知我心甚忧。” “羿郎,近来隐隐约莫有不祥的预感。妾只想,拟问君何时归?” “羿郎,若有来生,我愿投身于青鸟,舍弃肉身凡胎只为寻你一世。天地之大,而君在哪?我的羿郎。” 提笔落款最后一行字,掷向天边。望着旁边的江河,义无反顾投入其中,沉溺深海。 “精卫,你且住。人道向左。”阎君劝之,摇头,我只微微福身谢过;“精卫,你且饮一碗孟婆汤,此世爱恨情仇皆消弥。”孟婆善言之,凝望,我只微微扶袖婉拒。奈何桥上,熙熙攘攘向前而行的人,却未见有你。终至桥尽头。 睁眼,已是碧海蓝天。前生精卫,今生青鸟。 扑散着翅膀,于东大陆探寻着你的踪影,山川沼泽皆已走过,为何仍不见你。三百年。你在哪?我的羿郎。 遇见猎人。猎人告诉我,海的那边还有西大陆的存在。于我魂消香殒后,东西大陆已被大海相隔。这海,在我离开人世那年便出现了。 是你吗?羿郎,冥冥之中指引着我。 那海真大。精疲力竭亦飞不过去,我想。若石子填海,夜已继日,或可功成吧。无边的大海,碧浪微微击打着回应着我的念想。 一日,又一日。衔石投海。常常奢想,若明日便能功成可好,我便能前去西大陆寻你。海浪拍击的声音随着我对你的念想越发激烈了,是你在呼唤着我吗?我的羿郎。 天明时分,隔空而起的虹桥若弯勾似红云。上天听见了我对你的呼唤吗?终可寻至你,我的羿郎。 西大陆。不同于东大陆的破败苍凉,繁华市井,车骑如云。书铺里,我看见了你。我的羿郎。 你却早已不是一个人。我听你唤旁边的女子,嫦娥,嫦娥。见你温柔地望向她,眼底满是柔情;见你温柔地为她挑选书物;见你小心翼翼为她扶簪。羿郎,你可知我心的伤悲?我想,你大概是莫知我哀吧。 几年飞逝。西大陆的生活,让我见证着你与她的相爱与分离。她独自吞食天药,孤坐月宫于天上,你却仍旧痴痴在人间守望。 羿郎,你可曾听见青鸟的啼哭吗?日日夜夜为你哭泣,你却仍不曾回头寻我,念我,看我一眼。我想,我该继续寻找我的羿郎了。今生,你是嫦娥的如意郎君。你早已不是我的羿郎。或许,你曾经路过阎罗殿,亦曾走过奈何桥。可奈何,奈何,你却早已饮尽忘川水。忘记你,亦忘记我。 筋疲力尽飞至大海上空,大海依旧碧波万里,静望无边。我想,若你尚伴我身后,是否会回答我你将去往何方。上天入地,却遍寻你不见。如果你还在这人间,我愿就此相见随你一生。若你在天边,且在云端见,可好,可好。 闭眼,振翅,飞天,去往云端处。 身后,大海早已悄然变幻出云朵。 奈何,奈何! 我从天边来,去往有你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