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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的蜂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屋檐下变魔术般垒起一个小碗般大小的蜂巢,约有二十多只黄蜂在巢上忙活着。
时值九月,正是烧蜂的季节,市场上那一饼饼蜂巢,蜂房里白白胖胖的蜂儿,多少能勾起食欲,但却贵得出奇。这应该是巢被烧毁了的几名死里逃生、苟延残喘的残兵败将,没想到它们慌不择路,竟然选中了我的屋檐,不声不响地就住了下来。
起初,我是决意要赶走它们的,这倒不是它们的无礼,也不是檐上偶尔落下的粪便增添了我扫洒的烦恼。主要是家里有小孩,怕不安全,儿时调皮,惹了黄蜂,它们在我脑袋上留下过记忆,现在想起,多少还心有余悸;再者,已是秋天,留着它们想必也活不长久。
于是,我的心硬了下来。我找来一根竹棍,偷偷地藏在门后,瞅准机会,狠狠地捅一下,马上关上门,一个完美的蜂巢便被我捣毁,黄蜂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却又找不到发泄的目标。当我又伸出竹棍的时候,一只黄蜂盛怒之下,竟牢牢抱住竹棍,张开嘴巴,露出獠牙,翘起屁股,亮出毒剑,又咬又蜇。心虚的我把它摁在地上活活“斩首”,不料,已经身首异处的它,还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看着黄蜂僵硬的尸体,我有些忐忑。
我以为残忍地将它们的巢毁坏,早已断了它们生的念头,或四散逃命,或郁郁而终,在这个秋风扫落叶的季节,没有巢的蜂,只有一个结果。然而,我太自作多情了,一周后,当我再次回到家里,一个比上次还要大的蜂巢又悬在檐下,黄蜂依然用它的顽强与勤劳,暗暗地嘲笑着我,使我感到无比的惭愧。
我再也鼓不起毁坏的勇气。由它们折腾去吧!
每天的看望,却成了我的习惯。巢在一天天长大,渐渐地,除了小手指般的一个出口外,其余部分都已建设完工,它们一刻也没有停歇。每天早晨,迎着第一缕阳光,它们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陆陆续续地飞向四面八方,又陆陆续续地归来。每次归来,每只黄蜂嘴里都衔着一小团筑巢的材料,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也许是枯枝败叶、牛粪之类的东西吧。用世界上最简单的材料,建出世界上最完美的建筑,这确是一个奇迹呀!傍晚,最后一抹阳光从山顶上消失后,它们才“收工”。
夜晚,伴着月儿与星光,蜂巢静静地悬在一方天地间,优美的线条、诡秘的花纹,静静职守的卫兵,构成了一个温馨的家。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我不知道这一家子还能熬多久?但愿借得我的屋檐,阳光施与的无限慷慨,这些勤劳的小精灵能熬过这个冬天,顺便,也将些许乐趣作为回报赠与我这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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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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