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些时候，正值五一假期，天气晴好，怎能不出去走走？于是就有了出游的想法。 早上，我和妻子去加入晨练的队伍，路过附近的城市生态公园时，远远传来阵阵清香,妻子说，“好香，是桅子花的香”。深深的吸着那沁人的香味，想必是公园里漫山遍野的那些桅子花开花了吧。我喜欢栀子花，小时候，老家山上到处都是栀子花。夏初栀子媚枝间，蕊黄淡雅尽欣然。它盛开的时候，花朵挤满枝头，洁白无暇、玉雕似的花瓣细腻、厚实，花心有一点淡淡的黄蕊，显一身的纯洁与高雅。清晨的露珠留在花蕊上，晶莹、剔透，闪烁着撩人的灵气。黄昏，日光斜照情无限，馨香遍撒满山村。纯净娇嫩引心泉，梦如烟。 晨后依妻子建议，返她老家去重温桅子花香。小车缓缓穿过吉安县工业区宽敞明亮的大道上，鼻腔里呼吸极不畅快，各种浑浊气体弥漫空中，无缝不入的散落每寸角落，飞啸而过的车辆，让人揪着心一刻都不敢松懈！ 驶入乡间小道，空气渐渐变得清新。小道弯曲狭小却曲径通幽，松树和一些杂树在路旁亭亭玉立，招手迎客，我不禁深呼吸一口，整个人儿立刻神清气爽，刚才那股令人发晕作呕的浊气，此刻在这条乡间小径中，消失殆尽！ 摇下车窗，透过原野缝隙，边外是一望无尽的稻田，层层稻浪此起彼伏，稻穗飘香，荷塘残藕荷香，有些成熟庄稼发出淡淡的自然清香，夹杂野草生味，眼前呈现好一派美丽的田园风景！田里窜上了三两头黄牛儿，它们排着队，嘴里嚼着青草，不紧不慢的甩着尾巴，悠闲自在的横穿小道，让我们不得不暂停脚步给它们让路。原野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下，美得让人炫目，水洗般的空气涤荡着乡间，凉风习习里，我们放慢脚步，享受着大自然天然氧吧的馈赠。 眼前山林裸露的树根们盘根错节，树荫苍翠，原生态栀子遍野开放，山林鸟语花香。我心中惊叹：好那一片黄栀子花，那曾经活在我灵魂深处，激起我少年斗志的灵性之花。我们停车，走到花丛，欣然站着，仔细端详着我心中的挚爱之花！ 现在每每回望它，怀抱感恩的心，我总是对它这个平凡的生命心生敬意。栀子花的光芒自然诠释了它的人生价值！时事变迁，2011年老家土地被政府征用，被划为工业区管制，村里的山林即将成为国家井冈山经济开发区拓展的新领地，用不了多久，在这片祖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青山绿水中，一栋栋高楼大厦耸立。农村向城镇发展，农民们洗脚上田过起城里人的生活，这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 如今永和西坑村老家后山上挖机“轰轰”的作业声，将青翠的山坡硬生生的搬走半边，裸露的树根们盘根错节，缠绵着不肯离去。曾经树荫苍翠，栀子花遍野，鸟语花香的原生态就这样一点点消失，现代化先进的机器让愚公移山的故事不再是神话！我心中暗叹：可惜了那一片黄栀子花。我那时漠然站着，凭吊着我心中的挚爱之花！ 断翅的蝴蝶，蔫了的栀子花根，四处逃窜的生灵，光秃秃的荒野，风沙飞起！风儿在呜咽，没了松涛的清风，将如何演绎她的绝代风采。一滴泪飘落心头，那是百年村庄的眼泪！ 别了，我远去的黄栀子花；别了，故乡那清甜的清泉水；别了，我怀念的山庄。曾经的美丽与酸甜苦辣从此只能在梦中回味！ 站在那株栀子花旁，我久久陷入往事之中。 我们都喜欢桅子花那种自然的白，淡淡的香。禁不住这种诱惑，我们走进了山林，起初是看见了一朵，进而又看见了很多的桅子花，白白胖胖地开在碧绿的叶子上，心一下子地被触动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朵白色的花朵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沉醉！逝去的时光又一幕一幕地闪现在眼前...... 还记得我的童年，正是黄栀子花开的时节，隐约的记忆中，在母亲的引导下，我第一次深入山间认识了这种花儿的好处。母亲有着传统中国妇女所有的美德：勤劳，善良，真诚，朴实，她认定黄桅子花能够补给食粮。只记得老家的漫山遍野到处都能见到桅子花，一蓬一蓬的，到处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引来蝴蝶翩翩起舞。虽然夹衬绽放着的还有其它的许许多多的蓝色和白色的小花。那时，我知道，栀子花就刻在我心里了。我们后来就自然结伴，在初夏的每天早晨上山摘黄栀子花，以贴补家用。那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借着晨光，身披朝露，踩着田埂，上山采摘栀子花。那时候，漫山遍野的黄栀子花，是我精神上最大的支柱！在每一丛灌木丛中，森林的每个角落，我仔细寻找着她的芳踪。那一簇簇洁白的花瓣，浓郁的花香曾经给了我多少安慰！ 小时候，我们也无数次的弄一些花枝回来，自己尝试着插在泥地里，期待来年采摘；或将含苞的用水养着，分放在每个房间里，让它散放着芬芳。小时候干的这些活儿，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有时不愿花开得太早，我们就每天晚上用叶片小心地把花苞一个个包裹起来，等到第二天清晨，柔柔的晨风吹拂着，我们去掉叶片，花朵在眼前慢慢松开。晨曦的红光照在栀子花上，花儿被染上一抹亮丽的粉红，缕缕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感觉特别舒爽；那时，我们有多高兴啊。洁白的花颜，温婉而典雅，像纯洁而清丽的精灵。偶尔看到有大姑娘家喜欢采摘一朵，簪在发髻上，用它作为装饰；她便罩在花香里，香味也随着她一路飘扬。 以后，求学在外，于是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花季。那时多想回家看看花开，闻闻花香。多年没有和花打过交道，更不用说栀子花了，它成了尘封在记忆里的儿时旧事，但我一直在心灵深处偷偷地守候着它，哪里有栀子花，总要去看望一下。 1986年大学毕业回到城里工作，迫于奔忙，也没有心思去追寻那喜爱的桅子花。直到闹非典那年，我家住进新居不久，在现在的城市生态公园紧邻的山坡下开垦了两块菜园，一块在水边，一块在山坡。于是就来了机会，我便就地取苗，在菜园四周种植了一些桅子花。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每天晨练回来，去光顾菜园的当儿，总能从菜园周围采集到一些桅子花。我们每天看着桅子花开，每天闻着桅子花香，每天采集桅子花回。 去年儿子五一回家，正好赶上了桅子花开，那一朵朵白色素净的花，散发着如此沁人的香味。妻子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摘上一篮子的桅子花，提回家里。然后，在各个房间，床上，桌上，柜子，电器上，都摆些桅子花，妻子说：“夏天容易使人心里烦燥，桅子花的香清淡，让人心静，会给人有个好心情。”那些时日，还真是让人心情顺畅，精神愉悦。可是，今年的菜园桅子花不见了，因菜地所在位置被用工征地，一块被堆掉，一块被推平。如今，再也找不到我的菜圃和桅子花了。再也看不见开得灿烂、洁白的桅子花了。我家可怜的桅子花树已为这城市的规划工程贡献了美丽的青春。 后来得知桅子花的花语——喜悦，闲雅，清静，幸福。桅子花代表一生的守侯，永恒脱俗的爱。据说，喜欢此花的人有感恩图报之心，以真诚待人，只要别人对你有少许和善，你便报以心灵致谢。 2010年又是一年初夏，不知不觉又到了栀子花开放的季节，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栀子花香，这是我多年喜欢的香味。我从小就在这个季节喜欢上了百合花和栀子花，因为喜欢这两种花的清新、脱俗、纯洁典雅，所以不管在哪儿，我都想喜欢植养几株百合或是桅子花。 或许栀子花这样的生长习性更符合这一花语。不仅是爱情的寄予，还在平淡、持久、温馨、脱俗的外表下，隐藏着美丽、坚韧、醇厚的生命本质。 今天，我来到栀子花旁，认真地审视着那棵栀子花，花瓣上晶莹如泪的露珠饱蘸着浓浓的馥郁芳香，随着轻风飘逸弥漫…… 这个桅子花开的季节，让我想起了以前，那一年桅子花开的季节，我随母亲成长；那一年桅子花开的季节，我有着快活的童年；那一年桅子花开的季节，我走进了学堂，又继而如愿以偿考进了中学和大学课堂；那一年桅子花开的季节，大学毕业，我们各自背起行囊挥手道别；那一年桅子花开的季节，我和心爱的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那一年桅子花开的季节，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从此，和妻儿共度着美好生活。 栀子花开的季节，让我重温起了以前的那些美好时光……栀子花开的季节，让我想起很多很多…… 今夏的桅子花开，我又一次闻到她的香味了。眼前，我知道，桅子花开的季节，世界中夹杂着淡淡的香味，一切似乎是那么的美好！ 桅子花开的季节，时光被我怀念着。我也因此积极思考着，并总在告诫自己：做个善良的人，依然相信一切美好，仅此而已。我爱你，Gardenia。 （罗余作写于2010年5月6日）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