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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尖上的童年

散文
时间:2015-06-01 09:14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李百合点击: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正是各种物资都非常匮乏的时期,当时的人们穿在脚上的鞋大多都自制的。只有条件好一些人家的大人,才能在公社或大队的供销社买上一双胶鞋,且不时常穿,在雨天或是寒冷的冬季,或是相亲、出门的时候穿。
  
  那时候夏天穿的鞋类别和样式,不论大人和小孩,基本上都是一致的。除了防水的靴子和夹胶鞋要到供销社买之外,其余的鞋子,都是各家手工制作。那时候的皮鞋和凉鞋很少,几乎没有。各家各户制作的布鞋,制作的时候手续颇为繁杂。先准备做鞋的材料。最初是挑选“铺沉”打“袼褙”,铺沉就是在平时做衣裤时剪下来的边角废料,就是那些碎布头或布片。
  
  把炕桌或面板放在炕上,在其上用清水涂抹洇湿,在其上先铺上一层铺沉,铺沉要按其不同的形状铺好,边对边、角对角对好,否则打成的袼褙薄厚不均。铺完第一层之后,用打好的酱糊抹上一层,然后再贴上一层铺沉,以此类推,铺贴个四五层之后,就成了做鞋用的最原始的材料“袼褙”了。待袼褙稍微晾干后,从桌桌或面板上揭下,挂在外面的墙上晾干。做鞋的准备材料还要有纳底绳。
  
  纳底绳是用麻打成的绳子。过去生产队的时候,大地要种上麻。这种麻茎的外皮可做绳子,果实可用来炸油,但炸出的油人们吃了会发困、犯迷糊。麻茎的外皮称为“麻批儿”,把麻批儿束成拳头粗细的一束称为“一桄”。在打麻绳之前,把桄麻吊在炕沿上方接近屋顶地方的幔杆上或是房顶的檩椽上,一批儿一批儿地抽下打成一圈圈的麻捻儿,便于在打绳时抽取。
  
  也有不打麻捻儿的,直接在麻桄上抽取的。打麻时要用拨浪棰上劲,先是把麻打成单股绳缠成绳团,然后用拨浪棰把两股单股麻绳反劲拧在一起,用拨浪棰旋转,就做成了做鞋用的麻绳。
  
  做鞋要用上鞋样,鞋样就是做鞋时的模型,都是用厚纸照着大人、小孩的脚裁剪下来的。那时候家家都有用来夹鞋样的书本,翻开来,里面纸质的鞋样一层一层地,像是现代人做的标本。把鞋样放在晾干的袼褙上,裁剪鞋帮和鞋底。鞋底一般要用上四、五层的袼褙,用浆糊一层层地沾好,用两层木板压在中间,待其干燥后,用纳底针把纳底绳子一针一针地缝密在鞋底上,用以加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千层底”,鞋帮只能用一层袼褙,夏天穿的外面只罩上一层新布,冬天的棉鞋一般都要在其外絮上一层棉花,外面在用鞋面罩上。还有一种鞋称“棉花包”鞋,这种鞋的鞋帮不用袼褙做,而是用里、面两层布,中间絮夹上棉花制作而成。这种鞋暖和舒适,但不耐磨,刮个口子就会露出棉花,被弄湿之后不好晾干,所以穿的非常少。夏天的鞋面往往用的是黑花旗布做面,冬天穿的鞋往往是用黑趟绒做的面。那时候人口多,在进入冬季的农闲季节,几乎家家都忙着做鞋,不分白天黑夜,往往一个月都做不完一年的用鞋。新新的布鞋穿在脚上非常松软舒适,人也好像精神了几分。那时候,大人们常常告诫我们的是要省着穿鞋,不要鞋没穿上几天就破掉了。
  
  夏天冬天只能各有一双鞋,没有替换的,不坏才怪呢。尤其是夏天的夹鞋,往往没等别的地方坏的时候,前大脚拇趾的地方,就会被顶出一个洞,露出里面的脚趾来。实在不能穿的布鞋,把上面的鞋帮去掉,剩下的鞋底还可以拿到供销社卖线换糖球吃。记得我五六岁时,跟着二哥到大碱沟的草甸上为生产队放猪。在草甸子上疯玩了一天的我,把妈妈为我新做的鞋子弄丢了。
  
  我和二哥分头找寻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二哥非常惋惜的同时,对我又非常生气,在离开草甸子回家的途中,一边走着,一边用捡烘的铁锨拍打着我的小屁股,把我疼得实在没办法了,撒腿就跑。二哥为了照顾生产队的猪,没能去追赶我。我跑回了屯子,怕妈妈打我,没敢直接回家,藏在了屯东的水泥涵洞里,到了吃饭的时候也没敢回家。后来还是二哥,把我从水泥涵洞里扯了出来。
  
  最磨损鞋的是我们把鞋能当成一种游戏玩具。夏天的时候,把鞋脱下,在前面的地面上画一横红,我们背朝着横线,双手举着被踩踏得扁扁的鞋准确地抛在地面上那道横线的前后。两只鞋子都鞋底朝上地扣在线前的,那就是赢了;若鞋子不能准确地过线,或正压在线上,就算输了。赢了的单脚跳到线内,把鞋子单脚踢向线前,捡起鞋子打输方的手背,或是把鞋扔远以示惩诫。我们称这种游戏为“丢菜”。在那个任何现代化玩具都没有的时代,这种游戏虽然单调,但我们也乐此不疲。
  
  冬天最废鞋的一种游戏,是用鞋“夸扎”。在前面画一道线,把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投到指定的地方,然后用一只鞋的底沿反脚刮动硬币,硬币冲出前面的那道线,你就算赢。反之,没有过线,对家就要反过来刮你的硬币,只要过线,硬币就被对家赢去了,实际这就是历史上最小的一类赌博或是称为赌博的雏形,赢的是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时间长了鞋底边子,就磨飞磨破。
  
  大人看到鞋子穿成这样会打我们的,但不狠打,也就教训一下而已。毕竟那个时代冬季漫长,小孩子基本上没有什么游戏可玩的。小姑娘虽然不玩上述两种男孩子玩的游戏,但也有她们很是废鞋的玩法,一种是跳格打口袋,在地面上画一田字,把用粮食粒装成的口袋,在田字格里踢来踢去;一种是跳皮筋或跳绳,双脚随着皮筋或绳子上下而快速的跳动,磨损严重的是鞋底。
  
  另外,还有两种鞋,是大人们经常穿的,但童时的我们出于新奇,有时趁着大人不穿时,也要穿着到外面跑几圈的。一种是长筒“毡疙瘩”,又称“毡靴”,是指用毡制成的靴子。主要是用羊毛等,经湿、热、挤压等物理作用制成片状纺织物做的靴子,具有回弹、吸震、保暖等性能。更久远的过去,碱沟人家历来就有用羊毛制作毡帽和毡靴的传统,尤其是毡靴,以其独有的防寒、耐磨、舒适等实用且美观的特点,成为碱沟人家冬季的主要装备之一。
  
  天冷的时候,人们甚至要穿两双鞋,一双普通的鞋外面再套一双毡靴。制作传统的毡靴程序比较繁琐,先将粗羊毛打成捆,然后再经过敲打、熏蒸和干燥等程序,最后才能用来缝制靴子。鞋底为皮质或者毡质,非常适合大碱沟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方便人们在冰天雪地里劳动、行走。小时候的我们穿上这种靴子,靴子口几乎到了我们的裆部,走在雪地里没等走上几步就会因笨重不灵活而摔倒,弄得满身满脸的雪。另一种鞋称“靰鞡鞋”。靰鞡(wùla)又写作“乌拉(wùla)”、“兀剌(wùla)”,其名称来自满语对皮靴称谓的音译,是一种东北人冬天穿的“土皮鞋”。过去人穿鞋一般都是自家做,很少花钱买,但靰鞡只有少数技艺熟练的皮匠才会制作,所以人们需要花钱购买或用农副产品交换。买来的靰鞡并不能马上穿,还需四道程序进行再加工。装“皮耳子”、缝“提把儿”、配靰鞡带、盖靰鞡舌(用来垫盖脚踝、脚面和脚腕,用双层家织布或“白花旗布”缝制,有的还在上面绣上花纹图案)。再加工之后,靰鞡里絮上靰鞡草就可以穿了。东北民间有一则关于靰鞡的谜语很生动:“有大有小,农民之宝。脸多皱纹,耳朵不少。放下不动,穿上就跑”。
  
  这里说的“皱纹”就是靰鞡头上的“包子褶”,“耳朵”就是穿带的皮环。靰鞡草亦称乌拉草,其茎和叶晒干后,捶软絮垫在鞋里,能保暖抗寒。那个时代,很少有文化娱乐,遇到附近大队放映电影,我们往往要走十几里地赶场。那时走大路的时候较少,一色地走庄稼棵子中的“小毛毛道”,一个不慎,双脚就会踩进旁边的小水坑里,弄得满鞋满脚都是泥,回到家里就要受到大人们的责骂。
  
  我们个子小,就要在一长串的队伍中跟踪着大人行走,唯恐走得丢失了。夏天多雨,即便是晴天,地面也凸凹不平,我们就把脚下的鞋子脱掉,垫在屁股底下当作坐垫,一方面省着硌屁股,一方面又防潮防湿。记得那年的夏天,正在看电影的人群,突然间像是炸了窝一般,风风火火地向着海望叔家涌去。我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也紧跟着人群来到了海望叔家。海望叔家的大电灯泡子很亮,照着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
  
  海望叔和刘六婶脖子上都挂着一双鞋,低着头背对着灯光站着。旁边正是新来的那个大队革委会女主任,她抬头挺胸、很是骄傲地站在两人面前,正指手划脚、歇斯底里般地批评着。听伙伴们的议论,我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原来,趁着电影没有上演的时候,刘六婶偷偷地把一双已做好的布鞋,送给打着光棍的海望叔。刘六婶子已经守寡多年,和海望叔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应该属于自由恋爱,但为什么这个女人揪住这一点不放呢?听伙伴们议论,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寡妇,那年我们大队由于阶级斗争没有搞出典型,公社才把搞阶级斗争有一手的她派到我们大队来。女主任住在海望叔家的东院,再东院就是傻子姚老二家。
  
  姚老二由于精神不正常,不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所以就在房前屋后,或是屯前屯后地整天没事瞎转悠。女领导来了之后,人们才知道,本大队阶级敌人不是没有,而是天天都能揪出来,都很佩服这个女干部的,人家可真是有两下子,背毛主席语录从来不差一个字,讲起话来不打奔都一套一套的。人们不知道的是,在她的心中也相中了海望叔。
  
  在追求无望的情况下,今晚才来捉两个人的奸的。现在大家连电影都不看了,看着她批斗海望叔和刘六婶子。当她正声色惧厉地声讨着两个人“搞破鞋”的糗事时,傻子姚老二,笑嘻嘻地从人群里闯到了院子中央,见了女干部口水都流了出来,一脸地淫邪,之后二话不说就把裤子脱了下来:“来,姐,给馒头吃,咱们干!”姚老二说出这句流氓话,一时全院子的人都惊呆了,这还了得,调戏女干部会被判刑的,姚老二的妈刚要把儿子抓回。这时大家看见女干部是一脸的绯红,接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理说,她应该一声令下,让民兵把姚老二抓起来才是,怎么哭上了?
  
  人们看出来苗头不对,不知谁带头打了一声口哨,接着大家都哄笑了起来。我曾听小伙伴头目狗蛋子说,有一天大人们都上山干活去了,他来到姚老二家想借夹子打鸟来着。姚老二家没人,他正想走出院子的时候,就听到了一种声音。他听出来这是姚老二发出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好奇,姚老二上女干部家在干什么?就悄悄地放慢脚步,打开了屋门。屋内的情景,吓得他顿时目瞪口呆。姚老二光着身子正骑在那位女干部身体,上下起伏,并且发出很大的响声。
  
  身底下的女人有时尖叫,有时呻吟,在童时的狗蛋子眼里那就是一个男人骑在女人身上打架。但他仔细一看,女人也光着身子,脸上好像也不怎么痛苦。他没敢发出声音,悄悄地退了出去,一气小跑回到了家里,把姚老二欺负女干部的事告诉了父母父母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狗蛋就来到了女干部住的院子里,待他们听到了里面发出的声音时,一下子脸都红了。父亲给了狗蛋子后脑勺一个巴掌,拽着狗蛋就离开了。
  
  狗蛋说,爸,你没听见啊?里面还有叫声呢。狗蛋爸偷偷一乐之后,把脸一板:“瞎说什么?我咋没听见。”狗蛋挣脱爸爸,想再回去证实一下,被爸爸一脚踢了一个趔趄,再不敢吱声地跟着爸爸妈妈回了家。到了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明明自己亲眼看到了亲耳听到了,怎么就成了自己瞎咧咧了呢?第二天消息不胫而走,自然而然在全大队都传开了,只是女干部不知道罢了。这时站在院子挨着批斗的海望叔也看出了端倪,一声大吼:“你好,你不是破鞋?!你不是破鞋,还跟着一个傻子!”这一嗓子喊出,把个女干部登时吓得一个激灵,脸色苍白地望着海望叔。
  
  这时的姚老二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已把他的胯下之物长长地脱了出来,拽住了女干部就要有所动作。女干部脸色更加白,不知是灯光照射的原因,还是被羞被气的,转手对着姚老二就是一个大嘴巴。姚老二捂着脸,先是一怔望向他的这个“姐”,心想“姐”对我多好啊?怎么就打我了呢?既而因为疼痛他大声地哭了起来:“姐?你打我?我再也不摸你馒头了,再也不让你吃我小鸡鸡了!”满院子的哄笑声把队里放映电影的声音都压过去了。这时候的人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敢情这是什么干部啊?也有闲急难忍的时候啊?自己作风不正还批判别人?乌鸦站在猪身上,看见人家黑,看不见自己黑。
  
  女干部实在忍受不下去这种羞辱,转身低着头从人群中跑开。人们哄堂大笑,海望叔也大笑起来,既而一转身把刘六婶子脖子上挂着的鞋子,连同自己脖子上挂的一同摘了下来,一个大笑,把鞋子向着仓惶跑去的女干部抛去:“你看,谁是破鞋头子?给你挂去吧!”鞋子不偏不歪打在了女干部的屁股上。女干部头也是不回地跑了。第二天,女干部被撤职,遣送回原籍。话说回来,老家都把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的行为称为“搞破鞋”,谁家门前被悄悄地挂起了破鞋,就意味着这家有人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遭全屯子人唾弃;被当场抓住的,要把鞋子挂在两个人的脖子上游街的。
  
  悠悠岁月,长长的河。随着时代的发展,做鞋的手艺基本在民间消失了,那种年代人们自制的各类抗寒抗磨的鞋子已不多见,随之而来的一年四季各类鞋都摆在了市面上。
  
  人们想穿鞋,不想高档的,花个几元或十几元不等,就能买到一双;想穿高档美观的,花上几百上千元甚或上万元一双的皮鞋,穿在脚上,不合脚了,随随便便丢之弃之的现象亦不谓新鲜。过去的大姑娘结婚首先要看女红,女红的第一项手艺就是做鞋。男女双方相亲完毕,女人要做上一双布鞋送给男子,而如今农村的大姑娘也好,城里的大姑娘也罢,几乎没有会做鞋的。那种打“袼褙”、捻麻绳、纳鞋底的做鞋手艺也随着时代的发展,打上时代的烙印,只能被封存在人们的记忆深处,逐渐地淡出了视线。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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