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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周家的一天(1) 这天，亚琴也与往常一样，从外面割草回来。天色已黑。她发现阮家的屋子里黑洞洞的没有灯光。她想可能他家外出还没有回来。最仔细一看，原来是点着油灯，怪不得没有自己家里亮堂。她到了羊棚屋里，将草篰里的青草倒给四只羊吃。两只是大羊，两只是去年刚生的小羊。这是典型的一家子。公羊是一只带角的胡羊，母羊是一只温和的绵羊。还有两只很可爱的小绵羊。那一家伙看到亚琴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咩咩地叫开了，显然它们肚子饿了。亚琴将篰里的草倒在栅栏外面。那一家伙伸出头来，抢着吃起了嫩嫩的青草。亚琴看了一会，将抢食的公羊赶了进去，让两只小羊能吃上足够多的青草，好让它们快快长大。当亚琴离开羊棚屋时，那公羊又伸出头来抢草吃。亚琴一看也没有办法，毕竟它们是动物，动物的本能就是怕强欺弱。 “妈，我肚子饿死了。饭好没有？” “好了。在等着你呢。你姐和妹早就回来了。快去洗洗。”项珍开始揭开饭锅，热气腾腾的蒸气从锅里冲上来。亚玲帮着妈妈将做好的饭菜移到大门间的八仙桌上。而亚玲与周炳坤已经坐在桌前开始动筷。周炳坤有一个爱好，就是晚上下班回来喜欢喝点小酒，所以下班回来有时带些花生米和霉豆腐之类的下酒菜。有时难得买一点猪耳朵。这样也可以改善菜肴。今晚，增加了一个水蒸鸡蛋，还有一个大蒜烧豆腐。一家五口坐在一起也是难得的。平时周炳坤在海盐供销社上班时，一周能回家一次已经不错。现在调回来后，在家的机会大大增加。虽然也常为厂里的事出差，毕竟次数不是太多。这让项珍高兴。丈夫回家来虽然帮不上大忙，但可以经常在眼前看见了。在饭桌前，周炳坤给三个女儿讲述着他出差在外的所见所闻。三个女儿听了之后，都想让父亲带出去玩玩。 “爸爸，以后出差带我们出去玩好吗？”老三首先提出来。 “亚玲，你要在家里听妈妈，姐姐的话，我才带你出去。”周炳坤向小女儿提出了要求。 “我一向来听话呀。妈妈，你说是吧。”最小的亚玲很调皮。她的性格也像周炳坤。 “你那里听话了，经常在妈妈前说谎。”大姐亚珠在父亲揭着小妹的短处。 “是吗，那可不好，小孩子要诚实。” “上次妈妈让我们去城里卖鸡蛋，妈妈讲好少于八分钱一个不卖。她卖出了一毛钱，多了二分钱，回来后，她对妈妈说只卖了八分钱，将多争的二分钱攒到自己的口袋里。你看二十个鸡蛋有四元钱呢。”二女儿也揭着这个小妹的使心眼的地方。 “亚玲，真的有这会事？”项珍问小女儿。 “没有的，她们是瞎说的。”亚玲否定着姐姐们的指责。 “不管有没有，你多争钱是对的，但要对妈妈说实话。你们三个都听着，我在这里说下话，如果谁今后多赚钱了，多的这部分，我作为奖励给你们，由你们自己支配，但不能少于我的要求。”项珍想孩子们也生活的苦，家里条件差，平时也没有给她们好穿好吃，也觉得对不起她们。所以适当的鼓励，对她们的成长也很有帮助。 “那妈妈，以后你要我们卖什么东西，让我去好了。”亚玲似乎尝到了甜头，不仅妈妈没什么批评她，还要鼓励她们多争钱。这样的好差使当然要去争过来。而姐姐在这方面经商的概念基本上没有，也不会在街上叫卖。而二女儿在经商方面更不行，虽然平时嘴巴很甜，但关键时刻，就不行。所以三女儿到县城卖东西的机会比二个姐姐都要多。这样三女儿零食也比二个姐姐多。 “妈，这样的好差使，我们不会与妹妹争的。”两个姐姐都表态，以后让老三上街去。一家人说着上街的事，又将话题转移到高房子的阮家。 “妈，刚才我经过高房子时，他们怎么不开电灯呀？”亚琴割草回来，就看到阮家的灯光很暗。 “中午，你顺松伯来时，我忘了告诉他了，这个房子我们搬出来后，已经断了电线。明天得给他说一声，叫个电工通一下。”项珍向二女儿解释道。 “你总是多管闲事，本来我家已经借给他们房子了，你又想去插一手，这是大队里的事。”周炳坤本来对项珍私自答应大队让阮家住进来，心里还在不满意。现在又听妻子讲明天，又要找大队帮阮家通电，心里越发别扭。 “我还不是看在老支书的面子上，要不是老支书帮我入户到藕花湾，我们能在这里盖房子吗？你也要记住他们的好处。不要光顾着你厂里的事。你看下半年亚珠要上初中了，你考虑过让她到哪里去上学，是公社，还是县城？”项珍在丈夫面前说了一大截。 “这到我还真没有考虑过。不是还早着吗。”周炳坤边喝着，边回答着项珍的问话。 “妈，我不想到公社的中学学校去，我要到县城去上学。”大女儿听了父母的对话，抢先提了出来。 “为啥呀？”周炳坤问大女儿。 “公社学校离家远，我又不会骑自行车，如果你要我去公社，你给我买辆自行车。或者你这辆给我。” “你这个死丫头，给我讲起条件来了。我们家那还有钱买自行车，房子还欠着人家债呢。” “那我只好到县城去读书了。”亚玲想父亲一定会算这笔帐，一辆自行车要多少钱，而到县城里也花不了多少钱，中午同样可以回家，也是一二里路样子。 “你以为到县城那么容易呀，不托关系，能进县城学校吗。你没有城里的户口，人家会要你。你爸又不是革委会主任，也不是党委书记。”周炳坤说出了女儿进县城上学的实际困难。 “爸爸，我们也要到县里上学。”两个小女儿趁机也向父亲要求着。 “你看看，都不是一个省油的心。一个一个解决。你们以为学校是你老爸开的，说进就进了？”周炳坤想要让大女儿进城上学的确要动一番脑筋，虽然他在供销社做过，也在商业局待过，认识的人也不少，但与教育系统打交道还少。他想有必要去找一下城关镇的老镇长，老镇长是山东南下的老干部，虽然已经靠边，但毕竟比自己说话有份量。于是，他打定主意，抽个时间，带些土特产上门拜访一下。 “好了，这件事，你们不要操心了，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读书。老爸旧社会家里苦，只上了三年私塾。这几年来，我有一把好算盘，还不是靠自己练出来的，所以你们要给我记住了，上学才能改变你们的命运。”周炳坤以自己的体会教育着自己的三个女儿。 “好了，你吃好没有？”项珍催着丈夫。 “亚珠，给你打碗饭来。”周炳坤分咐着大女儿。 大女儿听说自己可以到县城去上学，很是高兴，当然乐意给父亲跑腿。一会儿，一大碗饭摆放到父亲的桌前。 “好了，白天你们也没时间，吃好了，可以去做作业了。”周炳坤虽然平时没有好好管孩子的作业，家长会他也很少去参加，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管理三个女儿的学习。 “我没有作业。”亚珠说。 “没有作业，那也要早点睡。”项珍关照着女儿。 “我有。”亚琴说 “我也有。”亚玲紧跟着。 “那还不去做，你看多七点多了，广播都快要停了。” “知道了。”两个小女儿回到了房间里开始做作业。 “姐，你等会给我报报生字，明天老师要让我们默写，如果默不出来，要罚抄的。”亚琴向姐姐提了出来。 “那你快抄。” “噢。”亚琴抄着白天老师在书本上划出的生字，一个词要抄定五遍。都抄在生字本上。亚琴使用的是铅笔，她下笔本来就重，而且字也被写得透过了纸背。一会儿笔尖就断了。 “姐，你帮我削削铅笔吧。”亚琴又求着大姐。 “就是你事多，你不好轻一点，写字那要用这么大的力。” “我已经习惯了。”亚琴自小就养成了握笔的姿势和着笔的力度，所以要一下子改过来真还不容易。 “你不好改一改。”亚珠批评着二妹。 “我小心点。”虽然亚珠在体力上不及这个二妹，但身份摆在那里，亚琴还是很尊重这个姐姐的，毕竟比自己大二岁。 一会儿，亚琴抄好了老师布置的回家作业，开始在草稿纸上测试生字。 “姐，我抄好了，你帮我报吧，就是课文上面划出的生字，按次序报下去。”亚琴严格按照老师的要求，让姐姐为自己报字。 亚珠报一组生词，亚琴默写一组。两人配合默契。亚珠边报边看着妹妹默写的程度，她发现妹妹居然全部能默写出来，而且一个也没有错。她佩服妹妹的记忆力，如果让自己抄写几遍，说不定也不能完全默对。 “恩不错。”亚珠表扬着亚琴。 “姐，给我看看算术题对不对。”亚玲拿了本子，从父母的房间内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你算术做好啦？”亚珠问 “做好了，你给我检查检查看。” “你不好自己检查？”亚珠有些不愿意。 “姐姐偏心，给二姐报字，让你给我看一下都不愿意。”亚玲说着姐姐的不是。 “谁偏心了。你再说我，我不给你看了。快点拿来。”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