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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藕香，稻黄、委屈(1) 阮鹏接过母亲递来的脸盆，剥下了外衣，赤着膊洗了起来。洗好后，就躺在那张小铺上。阮子良夫妇感到儿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很快就要发育，如果再和父母睡在一个房间，那这么行。可是一下子也没地方住。谁家有宽余的房子让他们住，香梅没办法，怎能用一块幔布拉在儿子与他们的大床之间。也算是了个隔离。或许白天累了一天，儿子不到九时半就睡着了。第二天，周家廊下的广播开始响起，鸡窝里的大公鸡也开始喔喔啼叫。香梅也被惊醒，她开始为父子俩做早餐。因为没有自来水，香梅经常要到周家的水缸里打水。因为是雨水比较清洁，而井水有时不是太清洁，而且矿物质含量可能超标，所以香梅还是喜欢周家的雨水做饭。她起来之时，周家的项珍大姐也起来了。两个女人碰到了一块。 “项大姐，你早呀。”香梅主动地和项珍打着招呼。 “你也早。” “项大姐，我想到你这里打点水煮粥。” “你来打吧。” “经常要麻烦你家。”香梅客气地说。 “没关系，你随便来用好了。”项珍也让阮家无尝地使用。 香梅打了一小桶水，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开始化饭为粥。周家项珍也开始了新的一天，做大人的早餐，又要为两只大猪准备一天的鉰料。处理好这些家务事后，还得赶上生产队的集体农活。而阮子良干同样的活，但他家务活基本上是不做了。两个女人，各自处理好家务，开始叫起一家的老小。一会儿阮子良起了床，开始到井边洗涮。周家的井边成了两家人会聚的地方。大人与大人之间碰头，小孩子与小孩子之间碰头。并且相互着打着招呼，这样的融洽，比原来的老领居还要热络。 两家人吃好了早餐，阮鹏与周家的三姐妹一块去学校上学，周炳坤又自顾去厂里上班。阮子良、项珍拿了用具到生产队的晒谷场上集中。依然是生产队长王国庆安排一天的工作。 “这几天，已经到了采藕的季节，据大队通知，最近的主要任务就是，把鹃湖里的浅水处的荷藕采上来，这是大队的主要经济收入来源，也是我们生产队的主要收入。因为湖水比较深，所以大家要注意安全。” “什么时候开采？”有的社员问道。 “明天吧，今天准备一下，那几个采藕老手，还是和去年一样，带一个新手。不过深水区不能去。不要超过离岸两米以外，两米以外，水深可能要超过一米以上。而且也没有莲藕可采。明天划几条船，不够的话，到其他生产队去借。”王国庆提前一天布置了采藕的农活。接着他还布置了采藕后马上要进入深秋，又要到了冬忙的时候，收割晚稻，然后种大小麦和油菜。然后是等待明年的春收。 他又告知放水员，可以将稻田的水，放掉了，搁半个月的田，可以收割了。放水员领生产队长的话后，答应下来。本来秋季是雨水相对少的时候，不放水，水田也自然会干的。 第二天，采藕开始，生产队里的那些采藕老手，穿了全身的皮裤，好像小时候看到的冬天拿着鱼叉摸鱼人。项珍被安排摇了一条船，虽然她不会水，但摇船还是一把好手，在生产队的女人中，没有第二因为她从小生长在渔米之乡，很小与水打交道，而且跟着大人学会了摇船。阮子良坐着项珍摇的船，晃晃悠悠的，真的有点害怕。他只坐过县城大的机帆船，到乡下出差。这么小的手摇船还没有坐过。项珍的船上坐了五个男人，这些都是采藕的老把式。他们一看荷叶的长势，就能知道水下那里有莲藕，而且还能看出它们的在泥下的长的方向。项珍沿着洛隆河，进入市河，往北向鹃湖方向摇去。水路远比陆路远，陆路只需十几分钟，水路要走二十多分钟。船进入湖区，有些荷叶还是很绿，有些已经成为枯枝。荷叶围着湖岸生长，在湖中间无法生长荷叶，因为湖水太深。项珍按照几个老手的指点，将船停在岸边。那几个老手，穿着皮裤下了半米深的浅水区，开始用脚踩藕。一个老手，首先踩到了莲藕，他马上弯下腰去，用双手，慢慢地扒开河泥。过了五六分钟，一支长长的藕节，从水里抽了出来。藕节上粘满了河泥，那男人用手撸了一下，又在湖水中不停地漂洗。河泥洗尽了，一条黄黄的藕节呈现在阮子良的眼前。他是第一次看到农民干这样的活。他接过那男人递过来的藕节小心地放在船上的草篰中。大概经过一天时间的努力，上千斤的莲藕被这群老手采了上来。这些藕节由供销社收购，买到工厂做藕粉。虽然价格只有几分钱一斤，但上千斤的藕节也有几百元钱。这是生产队一笔不小的收入。而那些断的藕节，或零碎的断藕，也有上百斤重。这些就按工分，分配给每家每户。分藕节时，也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可以有藕节吃，无论是生吃，还是灌糯米煮热吃，都是很爽口。但周家和阮家，只分到了几斤，三个小孩子也分不均匀。还是阮家分了两斤，阮鹏可以一个人享用。香梅是精要细算的，她只给了阮鹏一节藕，让塞塞他的馋嘴，余下的，她打算去买点猪骨头，烧藕节吃。这样既不浪费也有营养。当时，猪骨是猪身上除猪血外，是最便宜的，每斤只要一角钱。 周家的三姐妹，把分到了藕节，在井口洗泼干净，用刨子刨下了外皮，就先吃了起来。老二还是这样的吃法，喜欢先藏起来吃。结果她还是吃了亏，分给了最小的亚玲。 藕节收采好后，接下来开始要冬忙了，学校里也放了农忙假。假期大概是一周时间。此时，大人们忙农活，孩子们也没闲着。除了下地割羊草外，还多了一项事情，那就捡拾稻穗。孩子们捡拾的稻穗，如果量多的话可以，自己晒干后加工成粮食，以补充口粮的不足。如果量少，那么也可以作为一种动物的饲料。虽然当时，稻谷是生产队集体的，但是掉在田地的散稻穗，只要是自己生产队里人都可以捡拾，不用交公。每当此时，周家的三个女儿，是捡拾稻穗的高手。大人们在捆扎稻禾时，总有收拾不干净的，于是，大人在前面收拾，小孩子在后面，捡拾。周家三姐妹，每人背着一个小篓，穿着一双旧的解放球鞋。因为田地里还湿湿的，赤脚太冷，主要怕被稻桩刺脚，所以只能穿着球鞋。 当三个女孩子背着小篓走过阮家时，被阮鹏看见了。他以为三姐妹是抓鱼去的。阮鹏放假后，也没地方去，本来他想到外婆家去，但香梅要求儿子过几天去，因为她自己上娘家没有几天，会被母亲说话。以为女儿带着儿子又去要钱了。所以，她只能让儿子待在家里。无聊的阮鹏除了做作业外，没啥事可以做。 “你们要去哪里，抓鱼去吗？” “不是。我们是拾稻穗去。”亚琴回答着。 “捡稻穗干吗？”阮鹏不解地问。 “可以自己打米吃，也可以喂鸡鸭。”亚琴回答着阮鹏的提问。 “你走不走呀？”亚珠有点不耐烦地说。 “要么，你先走。我说几句话，你就这样催呀催的。”亚琴也嫌烦姐姐太着急。 “那你慢慢地说，我们先走了，真是的。”姐姐带着小妹先一步走了。 “那一天能捡多少斤呀？” “好的时候，有五六斤吧。” 一天五六斤，如果按一天三斤算，那么一周也有一二十斤可以捡。阮鹏在心里算机着，如果能捡些稻穗贴补家里的口粮也是一件好事。本来自己闲着没事，于是，他想让母亲同意他也去捡稻穗。 “亚琴，你等我一下，我问问妈妈看，能不能让我也跟你们去。” 阮鹏在母亲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香梅觉得阮鹏的想法有道理。她曾经也听说过，城里的老太，也有到乡下去捡稻穗的事，而且捡拾几十斤稻谷。 “那你会吗？”香梅问道。 “她们怎么捡，我也怎么捡。大不了，比她们捡得少，也没关系。”阮鹏尽量去说服着母亲，因为他对农村，好多事情还没有接触过，有一种新鲜感，什么都要尝试一下。 “你穿什么去？” “我穿雨鞋去。” “那好吧。不要到时，稻穗没捡几个，衣服弄得脏兮兮回家。”香梅给了阮鹏一个竹篮子。 “知道了。”阮鹏答应着母亲。 阮鹏全副武装起来，头上也像亚琴一样戴了一顶草帽，脚上是一双半新的雨鞋。手中提着一个竹篮。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阮鹏对亚琴抱歉着。 “没关系的，也只是一会儿，走吧。”两个人并排着，走向机耕路上。这次他们不再感到陌生不好意思。他们一前一后就像一对邻居一样，亚琴也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阮鹏也慢慢随便起来。 “你的雨鞋，真漂亮。”亚琴看着阮鹏脚上的高腰雨靴很羡慕。 “你没有吗？”阮鹏感到不解，不就是一双雨鞋吗，难道周家三姐妹买不起。 “没有。”亚琴摇了摇头。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