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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阮子良当了临时代课老师(2) 农忙假一结束，阮子良接到荷叶大队小学校长的通知，要求他到学校代课。上班的第一天，校长亲自坐在阮子良上课的班级后面来听课，目的当然是要测试老支书向自己推荐的这个人才，是不是有真本事。阮子良代的课是语文课。校长听了阮子良一节课后，无论从专业角度看，他觉得阮子良确实是个教书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如果长期留在自己的学校，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小阮，你教的不错，方式很新颖。我自觉不如。”校长客气地说。 “校长，你谦虚了。我在你面前只是一个小兵。”阮子良只能在这个给自己饭碗的校长面前，显示出低调。 “你是正牌的大学老师。我只是个师范生。档次不一样。”校长也很谦虚，知识分子就是喜欢做表面文章。 阮子良上完一节语文课后，回到了办公室。这是一间多人的办公室，也是各课老师杂居办公的场所。因为小学的办公用房紧张，老师没办法，只能挤在一块。办公室一边墙上挂着马、恩、列、斯、毛的伟人像，一边墙上贴着毛主席语录，“救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劳动人民要知识化，知识分子要劳动化。”阮子良打量了这办公室后，坐到了那位孕妇老师原先的办公桌前。这张办公桌，看起来有点年份了，右边是一排抽屉，一边是空空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块玻璃，玻璃下，压着那个孕妇年轻时的照片。那女老师留着短发，架着一副眼境，身穿一件紫红色的格子衣服，衬衫的领子，翻在外衣外面。看起来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阮子良看到学生的作业薄的老师姓名栏里，写着马老师几个字。阮子良这才这个孕妇老师姓马。从姓上看，这位老师不是藕花湾人，估计是其他生产队的，或其他大队，公社的。为了熟悉这批学生的功课情况，阮子良，查看了部分同学的作业本和作文本。作业本体现出学生平时学习的效果，作文本体现学生的写作水平。农村学生的作文语言的表达还很肤浅，而且都是结合当时的形势写的作文，具有口号式的文笔趋向。也有批评邓小平的文章，这些作文没有体现出学生的本质。 阮子良看了几本实在看不下去。他想农村学生的语言和词汇太少，按理说，农村学生可以写的事情应该很多，为何他们写不出来呢。他想应该是没有老师进行引导，或者老师不敢脱离当时的形势，布置其他内容的作文材料。他想在这方面，去引导这些孩子的文字表达能力。 正当阮子良，沉思时，几个男女老师，进了办公室。他们一看坐在马老师办公桌前阮子良，就知道，这是新来的代课老师。他们微笑着向阮子良点点头。因为是第一天，彼此还不熟悉。其中一个教周亚琴班历史的男性老师，首先开口。 “你是阮老师吧？” “对对，我是。”阮子良从座位上站起来，算是回礼。 “我姓罗，以后叫我志强好了。我教整个小学的历史课。”罗志强放下书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新安江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阮子良。阮子良摆了摆手，表示不会。 “罗老师，谢谢我不会。” “阮老师你真省。烟不抽，酒总喝一点吧？”罗志强认为一个男人应该有一样爱好。 “偶然，喝一点。”阮子良实事求是地说。 他们说话间，又进来几个老师。这个办公室，一共摆了六个桌子，不大的办公室，坐了六个老师，也是够挤了。在这个办公室，有三个男老师，三个女教师。阮子良所代替的马老师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数学老师，常识老师。马老师去生小孩子后，办公室只有一个数学老师和常识老师。数学老师是一位下乡女知青，从口音可以听出是杭州人，一口的普通话。常识老师是本地人，教学时用的是本地的方言。还有一个四五班教数学的男老师，就是阮鹏他们四年级的班主任。原来马老师是三年级的班主任，因此阮子良也成了三年级的班主任。同时，他也兼着四年级的语文课。 几节课下来。阮子良与办公室的同事，慢慢熟悉起来。同事，对这个县城里来的牌老师还是比较尊重。在办公室没有课程时，有几个老师与阮子良聊起县城中学的情况。如是否遇到学生调皮的情况，是否有大规模的运动。际子良小声地对这些老师说，比农村学校要闹的厉害。甚至有学生批斗老师的情况。现在这种情况少了。特别是前几年学校被造反派控制时，学校处于停课状态。阮子良小心地与他们讲述着县城里个别学校的情况。大家想想也为个这国家担扰。 阮子良第一天上课的感觉很顺利。回到家时，香梅问他在学校里的情况。他一五一十地讲述着仿佛是说一件新鲜的事。好久没有有关学校的消息，那怕是负面的也行。可能老师的感情还是离不开学校、学生与书本。每当有人说起学校就会有这种感觉。 阮子良把办公室的同事，一一说给香梅听。特别是说起了校长这个人。阮子良认为现在的校长还是比较正规的，毕竟是师范进修学校毕业，也可以说是科班出身。业务也非常熟悉。对阮子良也非常敬佩，尊重。 阮子良一回到家，就看见小桌上放了好多荤菜，看来是妻子提前慰劳自己了。儿子也感到意外，今天怎么母亲怎样大方。是什么节日，难道是为爸爸教书的事。对于父亲要去自己学校教书，他既高兴也很担心。如果碰到父亲教自己班，那他可惨了。他知道父亲对自己的严格。上课时连开了小差也不行。结果还是不幸，父亲也兼着他班的语文课。因此，上语文课时，他来不点马虎，以最好的形象，体现在父亲面前。可是尽管他付出了努力，父亲还是无动于衷。虽然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正确快速，但还是不受父亲的表扬，父亲认为这是应该的。 “妈，今天怎么准备了这么好的饭菜？”阮鹏看到小桌上的好菜，胃口也好了许多。结果吃了两大碗饭。香梅看着儿子的吃相，开玩笑地说。 “鹏子，你这样的吃法，这个家要给你吃穷了，一付穷相。”香梅虽然嘴上说着儿子，但内心想儿子饭量在起来，也意味着快要发育成熟了。看着每年长高的儿子，香梅心里还是很欣慰。 “妈，我是肚子饿了嘛。”阮鹏掩设着自己的那个馋相。 “那多吃点。”香梅关照着儿子。 “爸爸，这么好的菜，你不来点酒？”阮鹏怂恿着父亲。 “不喝了，我已经戒了。”阮子良现在没有什么酒瘾，一个人喝酒也没情趣。所以还是干脆不喝的好。 “鹏子，你爸不喝了，你不要引诱他了。”香梅也感到丈夫的变化，以前他还是要喝一点的，当时因为有工资收入。夫妻两人的工资养活一家，也不成问题。而现在不一样了。两个人都没了工作。虽然现在找了个临时工作，但工资只有二十块钱，并且还没有拿到手。如果自己养成了大吃大喝的坏毛病，那么今后的日子不知如何过下去。不能经常靠妻子的娘家救济。于是，阮子良必须省吃俭用，但儿子身上，夫妻两个还是舍得花钱。 “子良，今天上一天课累吗？”香梅边吃着饭，边问丈夫。 “不累，不过有点生疏了。小学的课本，还是比较简单的。不过现在的教材，被改得不像样子了。中国传统的东西没有了。像我们小时候学的名诗词没有了。都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诗词。还有一些描写英雄人物的故事。而一些著名散文也找不到了。唉，真是可惜。”阮子良对自己所教的课本内容进行评析着。 “形势不同了。当然我们的课本也要紧跟形势。你刚才的这些话，在家里说说还可以，可不能在学校里讲。不要忘了你以前不把风的嘴。”香梅也感到阮子良说的对，现在的课文内容很少，中间插入了好多的图片，或是毛主席语录，或是一些大运动的宣传画片，都是歌颂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内容。看不到一点灾难性和负面的内容。按现在的说法是假、大、空。香梅虽然支持丈夫的观点，但她不主张去宣扬，那样会犯路线的错误，轻者受到批判，后果严重的可能以现在反革命的罪名，吃上官司。所以香梅一再关照丈夫要把好自己的嘴巴。 “放心吧，我不会做这种傻事了。学校里知识分子再难弄，这个我们都知道。他们只知道窝里斗。而那些学生往往被有些有心机的老师所利用。老师一扇动，学生们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去上街游行，做一些过头的事。”阮子良评价着现在学校的乱样的原因。 “没办法，我们只是看看吧，不能去参与，儿子也不能去参与。做个平凡的人，太太平平过一辈子最好。”香梅希望丈夫和儿子不要去参与学校的什么大的运动，只要能过上平常的生活最好。 一家三口，这顿晚餐吃得很开心。因为香梅为丈夫有了一份临时性工作而高兴。也为儿子有个学校读书而高兴。这些都是全靠大队的老支书，能识大体，能看清事情的真相。 阮鹏家吃过饭了。周家三姐妹还刚从田里回来。亚琴依然背着草篰，不同的是天气冷了，草都枯黄了，没有地方可以割了。她的草篰里不再是青草，而是枯黄的桑叶，大豆叶子。这些都是秋风，秋霜打落在地上的。亚琴只能靠捡拾这些作为羊的饲料。羊在冬天直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吃些夏天多余的晒干的草料，这是羊过冬的最主要的食料，偶然间添加稻柴加工成饲料补充草料的不足。 三姐妹不是一同回家，因为三姐妹割草的地方都有自己固定的地盘。亚珠有自己的一方水土，亚琴有自己的一方领地，亚玲也有自己的一个小秘密。所以放学后，她们一同出去，分头回家。但结果却很明显，亚琴的收获最多。 亚琴回家的后，将草篰里的枯桑叶，大豆叶子倒入羊棚的栏栅外。那只老公羊相必是饿坏了，连叫都懒得叫，就直接伸出头来，用舌头直接把又叶卷进嘴里，迁动着嘴巴，一会儿一片桑叶下肚了。这样卷了一阵，或者口渴了，又将头缩了回去，从另一个栅栏里伸向一个水盆，呼噜，呼噜地喝起了水，也许还没有吃饱，又重新从另一处伸出头，投入到与另一只母羊的抢夺中，毕竟是家畜，即使是夫妻之间也不让。那公羊还是比母羊多吃。抢者多吃。这是动物界的规律。亚琴看了一会，回到灶间开始洗涮起来。将手上的桑叶叶汁用肥皂打洗干净。用脸盆从灶口的的小铁锅内舀了热水，擦了一把脸，然后坐到大门间的饭桌上，加入了吃饭的行列。 农忙假过后稻也收起来了，并打成了粮食。各家都分到了晚秋粮。周家还是分得很少，项珍一个人的口粮不到50斤。每年也只有两次口粮的分配，夏季，是夏季稻，加工出来的米是粳米，做出的饭又硬又干不好下口。只有晚秋稻加工出来的米才柔才香。所以一般的家庭总是将新米与剩米掺在一起吃，这样可以节约粮食，而且也不使粳米浪费。稻田翻耕后种上了大小麦，或油菜，季节也进入了冬季。农活基本上也没了，而孩子们也不用割草。这是农村最空闲的时间。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