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春耕前的准备，三兄弟的收获(2)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王浩逸就叫起了老二浩阳。他看老三还睡得很香，就没有再打醒他。兄弟两个人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起来，也来不及洗脸，穿着厚厚的棉衣，下身穿着绒裤，头上戴着反转棉帽，手里拿着手电，鼻涕垃塌地走出家门。外面的天气格外的冷，已经零度差不多。霜冻很严重，枯草上到处一片雪白，像刚下过一场小雪。兄弟两人冒着寒冷，走向麦田。到了昨天下器的地方，还是弟弟眼尖。
　　
　　“哥哥，‘弶’倒下了。”
　　
　　“哦，真的。”浩逸也看到了。浩阳刚想提起那个‘弶’，被浩逸制止了。
　　
　　“等等，我们再在上面踩几脚。”浩逸怕下面的猎物没有死，如果一提上来，被它跑掉了不是可惜了。于是，两个人站在那个‘弶’上踩了几下，发觉底下有拱高的感觉。然后，兄弟两人将‘弶’翻了个身，发现一只黄鼠狼果真被压在底下，早就梆梆硬。兄弟两人高兴的不得了。好似捡到了金元宝一样。
　　
　　“哈哈，哥哥，我们这下发了。”因为当时一条黄鼠狼皮可以卖到5元钱。这五元钱按当时的物价，可以买10斤肉。
　　
　　两个人将猎物，放在边上，他们发现，那条灰蛙腿一点没有被吃掉，只是冻得硬硬的还挂在弦上。两个人重新将‘弶’翻过来，又将掉下的泥块垒上，两个人又吃力地将它支起，上好弦。然后，他们拿了收获回到家。当他们回到家时，母亲李其芬已经起床，在为一家人做早餐。早餐是烧番薯。李其芬一看那来的两个人，还以为是小偷，她提前叫了一声。
　　
　　“谁？”
　　
　　“妈，是我们。”
　　
　　“你们这么早死到哪里去了，把我吓了一跳。”李其芬骂着两个儿子。
　　
　　“妈，我们去捕黄鼠狼去了。”
　　
　　“你们精力真好，不来帮妈妈干点活。”李其芬埋怨着两个儿子，去捉黄鼠狼到有精力起早，平时就爱睡懒觉
　　
　　“妈，你看这是什么？”浩逸提着黄鼠狼在李其芬面前晃了晃。
　　
　　“不要吓我，这是什么？”李其芬没有看清儿子手上的东西就问。
　　
　　“黄鼠狼呀。”
　　
　　“真的是黄鼠狼？”
　　
　　“那当然是。”兄弟两人很自豪回答着。此时，王云峰也起了床，他听到两个儿子在与妻子嘀咕什么，就问，
　　
　　“今天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和你妈在说什么呢？”
　　
　　“爸，我们捕到黄鼠狼了。”
　　
　　王云峰一听，儿子也在搞自己结婚前的玩意，一下子也来了劲。
　　
　　“是吗？我看看大不大。”
　　
　　“你看。”浩逸把地上的黄鼠狼用脚踢了一下。
　　
　　王云峰从地上捡起来，掂量了一下。
　　
　　“恩，还可以，有二三斤重。可值5-6元钱。儿子不错，不过要小心点，不要将手压断了，得不尝失。”王云峰虽然赞同儿子们搞这个，但提醒他们要注意安全。
　　
　　“爸这个这么处理？”
　　
　　“皮卖了，肉自己吃。”王云峰回答很简单。
　　
　　“那爸，这就交给你了，可卖的皮的钱，要给我们。”浩逸怕父亲将钱吞掉了，于是，也提醒着父亲。
　　
　　“儿子，放心吧，这是你们的辛苦钱，我怎么好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呢。你们放心上学去吧，回来既可以拿钱，也可以吃肉。”王云峰年轻时也是这样，将这些钱归自己花，不交给父母。他认为这也是自己的劳动果实，有了自己的体验，他对儿子们的心思也理解，因此，他作了这样的承诺。
　　
　　王云峰吃过早餐后，没有马上去大队部，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处理这事。他将死的黄鼠狼在灶口，吸些热量，让冻结的死体软下来，然后开始用剪刀，铰开肚子，不伤及皮毛，然后从尾巴开始，一点一点往头部开始剥皮，一旦掌握了技巧，就可以很顺利地将皮剥掉。皮剥去了，将皮子用报纸一包，然后正式剖开肚子挖出内脏。有些内脏可以吃，但大部分都扔掉，接着将躯体洗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这样可以烧着吃了。
　　
　　“我可不敢烧，腥死人了。”李其芬想，上几次她也烧这个，连锅子也差点扔了。结果将锅子洗了不知几遍，才去掉腥味。
　　
　　“你不会烧，所以才有腥味。”
　　
　　“那你自己来。”
　　
　　“你先焯一下，放在那里，等我中午回来再烧。”王云峰关照着妻子。
　　
　　“好吧，说好了，我只给你准备一下，其余的我不管了。”
　　
　　“知道了。我还要到收购站去呢。”说着拿了地上的报纸里的皮张，夹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就骑了出去。
　　
　　两个儿子，吃过早餐后，手里还拿着烧熟的番薯，去小学上学。
　　
　　家里的人走后，李其芬与大部分家庭妇女一样，开始为生产队搓稻绳编织来年用的蚕网。编织蚕网的稻绳不能太粗，大约有屋内电话线那么粗。如果没有一定人技巧，就不能搓成那个细的稻绳。而且表面不能稻纤维出来。本来稻草杆在末处理前，就比较粗，所以在使用前必须预行将稻柴的边叶去掉，露出光杆的稻杆。这种处理的过程，当地人称为刷毛柴。有一把小的专用工具，有点像小铁耙一样，有整齐的铁刺。经过处理过的稻杆，就是蚕网的原材料。
　　
　　李其芬搓绳的速度很快，一个上午可以搓一个很大的球团。然后用一个编网的竹架子，用经纬的方式，编成蚕网。这些虽然的在家里干活，其实也在争工分。一般家庭都有任务，每家编几张蚕网，也是根据劳力的多少，由生产队长派任务。李其芬家劳力多派了10张蚕网。当时干部家庭与社员家庭没有多大的区别，干部没有多大特权，该派多少活，照样多少活。
　　
　　中午时分，王云峰从大队部回来，马上动手烧那黄鼠狼肉。李其芬在灶口烧火，王云峰上灶。王云峰先将肉倒入锅内，然后加入黄酒，生姜，去腥。接着将肉捞起，重新换水。完成全道工艺后，正式烧肉。酒、姜、蒜，这些材料重新放入锅内，烧到七分熟时，加入酱油，红糖，用小火慢烧，直至起胶为止。起锅时，放入葱或大蒜叶子，味精，一道美味的红烧黄鼠狼肉完成。当烧到七成熟时，灶间飘满了肉香，一点也闻不到腥味。三个儿子放学后，还没有到家，就能闻到肉香。
　　
　　“爸，你肉烧好啦？”小儿子浩哲问道。
　　
　　“好了，可以吃饭了。”王云峰回答着。
　　
　　浩哲一揭开锅，一陈肉香随着蒸气，飘入鼻腔。
　　
　　“哇，真香。”随后用手抓了一块放入嘴里。
　　
　　“去去，洗洗手。”李其芬想把小儿子的手打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块肉早就进了浩哲的馋嘴里。
　　
　　结果起锅时，一只黄鼠狼肉，烧了三碗。王云峰想，这么三碗自己家也一下子吃不了，就想给周家送过去尝尝鲜。在那个年代，谁家有好吃的，分给邻居是常事。
　　
　　“其芬，要么给周家送点去吧。毕竟炳坤也帮了大忙。”
　　
　　“好呀。”
　　
　　“你们三个先别吃，给周叔家送去一碗。”李其芬分咐三个儿子。三个都互相推诿着，坐在桌前不肯起身。
　　
　　“浩哲，你去。你一点功劳也没有。又不起早。”浩阳说着老三，他不敢指挥哥哥。
　　
　　“又不是我不想起早，你们两人没有叫我。”浩哲强辞夺理地说。
　　
　　“算了，你们不要推了，还是我跑一趟吧。”浩逸毕竟是做大哥的，一看兄弟两人争执着，就主动提了出来。
　　
　　“还是你们哥哥懂事。”李其芬夸奖完大儿子，马上拿了一个竹篮，将一碗黄鼠狼肉放进篮里，上面盖了一块毛巾。
　　
　　“走路小心点，不要晃出汤来。”李其芬将竹篮递到浩逸的手上，并关照着。
　　
　　浩逸接过篮子后，就往周家来。项珍正在做饭，她一看王家的大儿子提了一竹篮来到她家，她感到奇怪。
　　
　　“浩逸，你吃过饭没有？”项珍问道。
　　
　　“没有。”浩逸回答道。
　　
　　“那在我家吃饭吧。”项珍客气地邀请着。
　　
　　“不了。项阿姨我妈让我送点红烧肉来让你们尝尝鲜。”
　　
　　“你们家卖猪了？”项珍以为这是猪肉，所以她这样问道。因为所有的社员家庭，平时很少吃上肉，要吃只能吃议价肉，农村家庭没有肉票，吃不上平价的肉，只能自己家的猪卖了，才有这种机会。
　　
　　“没有，这不是猪肉，是黄鼠儿狼肉。刚烧好的。”浩逸想项阿姨一定语误解了就主动解释着。
　　
　　“你们去弶黄鼠狼了？”
　　
　　“恩，昨晚弶牢的。”
　　
　　“哦，那谢谢你妈。”项珍说完，从碗橱里拿出一只大碗，将王家的那碗肉倒入自己家的碗里，然后将王家的碗洗干净重新放入篮子。
　　
　　“浩逸不好意思，我家没什么送你们的。”项珍想应该也返回点什么东西给王家，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只能这样和浩逸说话。
　　
　　“没关系的。那我走了。”
　　
　　“对你父母说，有空来玩。”项珍说着客气话。
　　
　　“好的，那我走了。”说完浩逸离开了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