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碗肉，邻里情(!)
　　浩逸回到家时，两个弟弟已经吃了好几块肉。心想爸妈真是偏心，让两个弟弟多吃。
　　“哇，你们真会吃，都吃了几块了。”浩逸一看那只大碗里，原本盖过头的，现在这头没有了，明显是少了好几块。
　　“我吃了两块。”浩阳老实地回答着。
　　“我也吃了两块。”浩哲也一样回答着。
　　“不，我看到你吃了三块。”浩阳一看小弟不说实话，就出卖了他。
　　“你们两个不能吃了。”浩逸说着，将那碗肉移到自己面前。
　　“爸妈，你们吃过没有？”浩逸问。
　　“吃过了。”夫妻俩齐口同声地回答着，其实他们一筷子也没动过。他们想让儿子们都吃点，增加些营养。夫妻两人无所谓，营养不营养了。
　　“爸妈没有吃过。”浩哲一听二哥出卖了自己，就实事求是地说了。
　　“你们两个真是，只顾自己吃。”作为大哥的浩逸，摆出很懂事的样子。其实他也没多大，小孩子之间的私心还是有的。在农村物质财富贫乏的年代，兄弟之间争食吃是常事。
　　“爸妈，你们也吃。等会没有了。”说着向父母的饭碗里，各挟了一块。
　　“哥，我还想吃。”浩哲还想讨着吃。
　　“没有了，留在晚上吃。”
　　“爸妈，再吃一块吧。”浩哲一看，在哥哥那里讨不动，就求父母开恩。
　　“那我们给你吃。”王云峰夫妇要将自己碗的肉，挟给小儿子。
　　“爸妈，你们太宠弟弟了。”浩逸一看父母要将自己的份额给这个弟弟吃，就马上从肉碗里挟了二块小的，分别放到两个弟弟的碗里。
　　“这是最后一块了。”浩逸往自己碗里挟了一块，然后站起身，将肉放回到碗橱里，不让两个弟弟再看见，这样他们两个才死了心。
　　“真是多事。”两个弟弟鼓起嘴说着浩逸，浩逸理都没理他们。
　　“爸，那张皮卖掉没有？”浩阳到先问起来，浩逸却把这正事忘了。
　　“卖了。总共6元钱。”其实王云峰只先卖了5元钱，为了三兄弟分配平均，自己垫了1元钱。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这6元钱，你们三个平分。谁也不吃亏。不过，话要说回来，你们要省着点花。”其芬说完。王云峰从挂在腰间的黑色钱包里，掏出六张皱皱巴巴的2元面额的纸币，分给三个儿子。农村家庭的孩子很少有零钱花，平时，就是靠卖家里的废铜烂铁，或破布胶鞋之类的换几个零钱，买零食吃。
　　“知道了。”只有浩逸答应着母亲。两个弟弟只是笑了笑。
　　兄弟三个拿到钱后，各自有打算。浩逸想自己的铅笔快用完了，需要添加几支。一把长尺断了一截，最好要换一把。另外，上街去买几本小人书看看，好久没看了。而浩阳的算机是，什么时候能有下乡卖小吃的来，那个挑着货担的老爷爷好久没来了，还有那很香很香的酱豆腐干，长久不吃了。可能也被大人们割掉了尾巴。老三的想法是，可以到县城看一场电影，卖些奶糖吃。三个孩子的不同想法，体现着不同的性格。
　　吃过中饭后，又要到学校去上学。三个孩子拿了钱，吃得饱饱的，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学校。
　　再说周家，三个女儿一看饭桌上有一碗红烧肉，她们感到仿佛胃口大了许多。中午，周家一般是四个女人吃饭，周炳坤吃在厂里。
　　“妈，你上街去了？”亚琴问道。
　　“没有。”
　　“那为啥有肉吃呀？”
　　“是这样的，是你云伯家送来的，黄鼠狼肉。”项珍回答着。
　　“黄鼠狼肉，我们家没有吃过，好精。”亚琴拿起筷子，先挟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好香。”亚琴这一声不打紧，老大和老三也来凑热闹。
　　“看你们的吃想，给你爸留点。”项珍看到三个女儿迫不及待的样子，提醒着她们。
　　“妈，是王伯家抓的吗？”最小的亚玲，嘴里吃着肉，又用袖口往嘴上一抹，袖口有一道油污污痕迹。
　　“你看，冬天了，那能每天给你洗衣服。老是用袖口抹嘴，哪里学来的坏习惯。”项珍一看小女儿这样邋遢，就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批评她。亚玲一看，也没有顾及自己的习惯性动作。又用一双小手在袖口擦了一下，算是干净了。三个女儿中，亚琴最爱干净，她的衣服虽旧，是姐退下来的，但很整洁。
　　“妈，你还没有回答呢？”亚玲继续问道。
　　“我也不清楚，是浩逸送来的，他说是昨晚上弶牢的。唉，可惜了，你们是三个女的。本来也可以去碰碰运气。”项珍也感到自己不能生育一男半子，而愧对周家。
　　“好了，快吃吧。吃完了帮我搓出点稻绳。”项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编织蚕网，没有一个帮手，自己要既要编织，又要搓绳，做家务，实在忙不过来。人家生几个男孩，到还好说得过去，而自己家生了三个女儿，却帮不上忙。
　　“妈，我学校里还有作业呢。”亚玲先耍了滑头。老大一看老三想逃避，自己也寻找着借口。
　　“妈，我小学快毕业了，要大考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你们都去吧，我一个人来帮妈。”亚琴一听一大一小，都找着借口，而碗中的肉却吃了不少。
　　老大老小，说到做到，一搁下碗筷就直接去学校。亚琴，只好留了下来，帮助着母亲，
　　“妈，我左手绳行吗？”亚琴从小就左手习惯，所以无论拧衣服，还是搓绳子都是左手上前，或许是遗传了奶奶的基因。
　　“没关系的，只要不散开来就行。”
　　吃过饭后，项珍在灶间收拾好碗筷后就到大门间，她站在竹架前，编织起蚕网。项珍的手很巧，亚琴也遗传了她的大部分好习惯，细心，耐心。亚琴搬了一把竹椅，坐在椅子上，一头稻绳坐在左边的屁股底下，一边反向搓起来，搓了一段，又正向回搓收紧稻绳，不使其散开。然后，在边上取了二根细草，接在两股草绳之间，又搓了起来，没过多久，亚琴屁股底下神奇地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一段又细又长，又光滑的细草绳让她搓了出来。直到县广播节目结束，才歇工。虽然没有给母亲搓多长草绳，也表明了自己的一个态度。
　　“妈，差不多了，广播停了，我要上学去了。”
　　“去吧。”项珍一听广播没声音了，是到时候，于是，也不拦住女儿。
　　一个冬天，阮子良依然在小学代课，那位语文老师生完小孩子后，又重新来上班。因为自己还属于喂乳期，她向学校提出自己要兼几个班吃不肖，校方考虑她的难处，就没有辞退阮子良。两个语文老师分担一些，要轻松的多。而冯香梅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也觉得冷，而且也静默。所以平时，她也来到周家窜窜门和项珍聊聊天。香梅没有在农村做过，所以好多农活，她没见过，更是没做过。虽然她跟着阮子良下乡来了，但到地上一天也没做过。她看到项珍在编织稻柴的网，而且她的手法很熟练，好似自己在黑板上写板书，既整洁，又美观。
　　“大姐，这是干什么用的？”
　　“哦，这是蚕网。没见过吧。”
　　“没见过。”
　　“那些蚕宝宝就在这上面吐丝吗？”冯香梅不懂地问道。
　　“不是，这是用来放桑叶的，蚕在这上面吃叶子，睡觉，就好像它们的家一样。”项珍不知如何向冯老师表达。
　　“哦。”
　　“在这里一直吃到几眠后，蚕不吃食了，它们就开始吐丝。不过吐丝，就不吐在这个上面。”项珍说完，就将身边一把稻禾，中间扎了一下，两头用剪刀铰齐，然后对折，将它散开支在地上，像一个稻架一样。
　　“就是将蚕撒在这上面，过二三天，会吐出丝来，慢慢形成白色的蚕茧。”项珍向冯老师边比划着，边作解释道。
　　“原来这样神奇。还是你们农村的人聪明，会做好多事。”香梅对农村的生活，很好奇，但也感到农民的辛苦。
　　“我们也是被逼出来的。不像你们城里人，有口粮吃，吃过饭可以逛逛马路，去去店里。我们没有这样的褔气。”项珍对城里的生活，还是十分向往。就像自己的丈夫，如果他没有农村这个家，下班之后不知做什么好。
　　“大姐，现在城里也没有以前好了，物质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的。连一盒火柴，一块肥皂也凭票，什么都需要钱，不像你们可以自给自足。如果在城里有一份工作还好，如果没有，那么日子很难过。”香梅也实事求是地说着城里的种种不如意之处。
　　“这到也是，我们除了调味品要买，其他基本上能自给。你看这些是大蒜，这些是黄芽菜，这是萝卜。”项珍指着场地上的菜地，一一说着。
　　“以后，你可以经常来拨，我们家也吃不完，多了也是烂在地里。”项珍客气地说着。
　　“那谢谢大姐。”香梅先谢上前。
　　“大姐，这是什么？”香梅指着，大门间一边的有一个大木架子，上面棚着棉纱之类的东西。
　　“这个你也没见过？”项珍感到很奇怪，难道城里人除了马路与商店外，其他都不知道。
　　“真的没见过。”
　　“这是织布机。”项珍介绍着这台布机。